那位遠道而來的貴客王姑娘,如今就住在留松院。
這地方離着知客園不遠,若是留意,總能聽到幾分動靜。
對着這位‘世無其二’的王姑娘,知客院裡的姑娘們也實在好奇的緊。
這些時日,她們時不時便聚在一起,說着從各處聽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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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陰雨了幾天,天氣總算是放了晴。
午後日頭曬得人都有幾分懶洋洋的。
隻學堂裡卻并不熱,如今知客院裡各處的都還沒配上冰,學堂裡已備上了。
晌午便有丫鬟來,在前後的青花瓷中都添了些碎冰。
借着這涼氣,沒回院裡的幾個姑娘聚在一起說着話。
隻說着,說着話題不自覺的就又落在了王素珏的身上。
“诶,我可聽說這位王姑娘頗通詩書,極有才情。”
“可不嗎?”
夢梅院的黃姑娘接過了話,:“去歲京中的大儒都稱王姑娘才可鬥量。”
“不僅是大儒,聽說便是宮中的皇後娘娘都贊過這位王姑娘蕙質蘭心。”
“她還去過宮中呢?”
“那是自然,當年栖玉老先生在京中講學,王姑娘也去了京中求學,讀了近三年的書才回了臨沂。”
“到底是世族大家的貴女,千裡迢迢的來拜壽,府中也禮數周全的迎了人,那日府中的陣仗可不小呢,連世子爺都親自去了。”
而話說到這,在座的幾個姑娘相互之間看了一眼,就默契的将這茬略了過去。
一旁的溫從霜看了看身邊,見陳蓉瞬間就沉下來的臉色,伸手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不過幾息的時間,便又聽有人道,:“說來,如今也還不知這位王姑娘長得什麼模樣呢。”
“時下世人多贊這位王姑娘的品性才學,容貌倒是少及,隻隐約聽得也是頂頂标緻的模樣。“
許念薇手中的香扇一頓。
她左右看看,笑着道,:“诶,說來咱們這不也有一個頗好詩書,手不釋卷的美人麼?”
衆人看了看學堂内柳嬌空着的位置,随即又紛紛點頭,笑道,:“還真是。”
“這些年,外頭的人說起個誰誰誰的什麼漂亮模樣,我都下意識就惦記起了這位表姑娘。”
“誰說不是呢,這幾年每次見她來學堂,我瞅着她春誦夏弦的模樣心裡就犯怵。”
“可她不來了吧,我總覺得這眼前忽然就少些什麼顔色,這屋裡都灰撲撲的。”
許覓瑤看着說這話的夏雲芳,笑着打趣道,:“好哇,夏姐姐你雖然日日同我住在一起,我竟不知原來這般惦記的是柳姑娘。”
“既然存着這般念想,怎麼沒見你去落桐院看看她?”
夏雲芳手裡的扇子一緩。
她搖搖頭,隻看着許覓瑤笑道,:“她是這府裡的表姑娘,自然更不缺什麼,哪裡還要我去。”
“再說了,我這不是舍不得覓瑤妹妹你嗎?”
不等許覓瑤再說什麼,夏雲芳連忙另起了話頭,:“說來,也不知這位王姑娘和咱們那位表姑娘比起來,誰......”
“啪——!”
聽到這已經忍無可忍的陳蓉摔了手裡的扇子到桌上,:“她柳嬌是什麼東西?哪裡有半點比得上人王姑娘,嗚——嗚——”
陳蓉的話沒說完,就被溫從霜捂着嘴拉着一同站起了身。
“蓉妹妹這幾日身子就不大爽利......”
溫從霜連連歉意的笑着沖其他人解釋道,:“如今日頭熱,她剛剛在外頭又曬了一會兒,身上實在不舒服。”
“這會兒我帶她去休息休息。”
說着,溫從霜就又推又拉的帶着陳蓉離開了。
看在溫從霜的面子上,衆人忍了忍。
隻許覓瑤實在忍不住,她沖着陳蓉的身影翻了個白眼,提高了聲音,:“既叫曬昏了頭就去看大夫!”
“該紮針紮針,該吃藥吃藥,在這癫兮兮的甩臉子給誰看啊?”
走到門口的溫從霜幾乎是半拖半抱着聽見這話的陳蓉出去。
“就是,就是。”
“表姑娘這兩年是什麼心思,我們看的見,可她的心思,哼,當誰不知道似的。”
“要我說,那會兒表姑娘的身世抖摟出來這事,十有八九就是她搞得鬼。”
“幸好當初沒和她分在一個院子裡,不然非親非故的,誰受的了她這樣?”
“也虧得溫姑娘性子實在好,這些年能忍的了她,又還不忘人前人後的給她描補。”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住在一起這些年,她倒是學學人家溫姑娘的幾分好啊。”
“好了好了,人都出去了,都少兩句。”
“平日裡大家都住在知客院,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且有幾分面子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