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懸,字承山,師從‘狂儒’胥子定。
胥子定,字淮真,号栖玉先生。
胥老爺子性烈如火,剛正不阿,‘狂’了大半輩子從不知害怕為何物,直到五年前聽到了弟子柳懸壯烈卻也慘烈的死訊......
兩年後,老先生出山講學,差點把命留在了京都。
“說起此事,素珏有愧。”
王素珏的聲音低了些,很是自責,:“在澤芝園那日,魯莽向柳姑娘問起柳公,害的柳姑娘落水......”
周老夫子聞言卻是輕輕一歎。
胥老爺子到如今卻還是連見一面柳嬌都不敢。
而些年,隻是看着柳嬌刻苦認真或是笑的那般乖巧的模樣,便是周老夫子又于心何忍?
燭火輕晃,這火光也似跳動在王素珏的眼中。
看着滿臉不忍的周老夫子,她沒有滔滔不絕的保證,隻挺直了腰背,神色鄭重的道,:“先生放心。”
......
定波堂
黑沉的夜色悄悄裹住了月亮,輕輕吹散了曬了一日的熱氣。
燈盞映了一室明亮,珠簾微晃,常嬷嬷微微弓着身,腳步輕快的進了内堂。
“殿下。”
倚在榻上的華陽公主睜開了眼,她瞧着神色匆匆的常嬷嬷,皺了皺眉,:“可是落桐院又出了什麼事?”
說着,華陽公主坐直了身子,:“柳丫頭病情反複?”
誰也沒想到王姑娘好好的,柳嬌忽然卻病的洶洶。
但澤芝園的事,鬧得連蕭老夫人都頭風發作了,又有個墊背的齊媽媽和因妒挑唆的陳蓉.......顧忌這些,府上便冷處理了。
馬上就是老夫人她老人家的壽辰,華陽公主也沒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得難看,隻得派了人去看顧柳嬌。
“沒有,沒有,表姑娘好好的,隻是......”
常嬷嬷說着,就從袖中取出個信箋來,:“這是表姑娘寫給,寫給世子的。”
屋内霎時靜了一瞬。
看着出現在面前的信箋,華陽公主頓了頓,最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怔怔的看着繪着竹葉邊的信箋,華陽公主輕輕的歎了一聲。
“尺素重重封錦字......願君一見知深意。”
看華陽公主沒有拆開書信,隻是緊緊攥着信歎息出神良久,常嬷嬷上前一步,:“殿下?”
華陽公主輕輕松開了手中的信,她伸手将信箋慢慢靠近了燭火,:“柳丫頭如今大病未愈,懷晞素日就清冷,若是他還是那般不近人情,反倒更傷情,惹得她病情反複。”
想想華陽公主那般喜歡表姑娘,想想表姑娘對世子的一往情深,常嬷嬷都忍不住出聲道,:“殿下,世子身邊又不是隻能有妻一人,既然表姑娘她癡心一片,不如.......”
信箋燒起的火光映在華陽公主的眼底。
她搖了搖頭,:“三年前朝廷與胡人簽訂的宣州和約快到期了,自去歲開始就在宣州多起摩擦。”
“蕭、王兩家聯姻已是勢在必行,可朝中不願事成的人不少,更何況,本宮的那位皇弟,那位天子,呵......”
華陽公主微微閉了閉眼,沒有繼續說起皇帝,隻道,:“王姑娘親去了落桐院,晚間又去見了易拙老先生......也是本宮想的簡單了,這些年,隻怕惦記嬌嬌身份的也不在少數。”
“如今外勢洶洶,人心難測,陰詭手段層出不窮,更是防不勝防,府裡如今還是求個安穩的好。”
“老夫人的壽宴上,也是為知客園裡的姑娘相看人家,嬌嬌......到時,本宮會親自為她挑選人家,讓她能一直安穩平安。”
常嬷嬷默然片刻,:“是,奴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