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桐院
此刻,屋内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屏氣凝神的看着榻前正給柳嬌診脈的闫老大夫。
一息,兩息.....
直到看他老人家不緊不慢的收回手,卻又捋了捋胡須沒有說話的模樣,王氏心頭不上不下的實在忍不住了。
她緊緊盯着闫大夫,上前一步問道,:“闫大夫,我們姑娘如今可痊愈了?”
柳嬌也坐直了身子,略帶緊張和懇切的看着闫老夫。
實在是憋在這屋中已經好幾日了,柳嬌自覺身上已經好透了,可這位老大夫不發話,柳嬌連這屋門都甭想踏出去半步。
被所有人目光盯着的闫老大夫,轉頭又看看柳嬌賣乖的可憐神情,思忖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表姑娘這次落水的事,算是過去了。”
一聽這話,柳嬌霎時就笑開了花。
抿着唇的柳恪神色輕松了下來,露出一個淺笑。
松月和松蘿可就直白的高興多了,她們使勁拉着對方的手攥了攥,就怕自己高興的跳了起來。
王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随即雙手合十,連連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真是菩薩保佑。”
等這一屋子興高采烈的人平複了心情,闫老大夫才接着道,:“......可表姑娘的補藥還是要吃的,總歸是傷了元氣,還得慢慢調理着來。”
柳嬌:.......
不嘻嘻。
倒是王氏一聽闫大夫的這話,連連點着頭,:“老大夫說的是,這藥還得吃,好好補一補身子。”
說完,正準備吩咐繼續炖藥的王氏轉頭看向了闫老大夫,:“可還是按着先前您給的方子繼續抓藥?”
闫大夫搖了搖頭,:“之前開的藥方是為防風熱,還治着表姑娘嗆水傷了肺腑的問題。”
“如今該仔細調理表姑娘的身子,得補神壯身,疏肝理氣,平驚悸,安心神。”
說着闫老大夫就起身走到了桌前,重新又開始寫着新藥方。
看的出來,這方子闫老大夫顯然是琢磨的久了,這會兒寫的并不慢。
等藥童重新抄方子的時候,闫老大夫看了看柳嬌,轉而又看向了王氏,認真的道,:“之前老夫就說過,調養身體是頂要緊卻得緩緩來的事,這事急不得。”
旁人看着眼前的柳嬌是鮮活漂亮又水靈鮮亮的漂亮模樣。
可闫老大夫眼裡的柳嬌,卻是正在緩緩往外冒着生氣,千瘡百孔,得縫縫補補的小可憐。
這種差異是要命的。
畢竟對很多人來說,他們看不見就意味着問題不大,到時候真出了事,可就遲了。
“千萬記得不要貿然吃用那些大補的藥膳。”
記挂着這一茬的闫老大夫叮囑的十分仔細,:“五黃六月正是天熱的時候,不要貪涼近前多用冰或者那些冰鎮過的瓜果。”
“也不要在日頭正熱的時候出去直接曬着。”
“對了,也千萬不能冷了,不能着涼。”
“夜裡要注意關窗,不要在睡着的時候吹着風。”
“夏日雨來的急,不能淋着雨。”
“平日裡的吃食上也要注意,那些油膩、辛辣、酸澀,過甜或者過鹹......總之一切刺激的東西都不能吃。”
“也可少食多餐。”
“更要注意得少思少想。”
“不能勞累。”
“要盡量心平氣和的保持心情積極.....”
聽着闫老大夫事無巨細的囑咐,原本還高興的王氏嘴角的笑漸漸的消失了。
她攥緊了手裡的帕子,:“老大夫,我們姑娘她,她如今不是好了嗎?”
“是,是。”
闫老大夫回過神,笑着點點頭,:“你瞧,老夫一時興起就開始‘掉藥袋’,卻是啰嗦了些。”
王氏凝重的神色随着闫老大夫的話也散了些,她連連搖着頭,:“您這般費心,也是為着我們姑娘好。”
說着,看藥童抄好了藥方,收拾了藥箱,王氏連同柳恪一同送了王大夫出去。
待送闫老大夫到了門口,王氏笑着打發了柳恪回岑園。
轉頭,她看着闫老大夫,臉上原本想擠出個笑來,卻是苦笑居多。
攥緊滿是冷汗的手心,王氏張了張嘴,:“老大夫,我們姑娘她到底......”
‘撲通—撲通—’
此刻緊緊盯着闫老大夫的王氏,心跳的快的仿佛要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