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紅樓女子,賣藝不賣身,個個身姿窈窕、美豔無雙,手如柔夷,身若無骨,更是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可以将男人迷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的。可你看姜洵,她哪一點能跟風塵女扯上關系?”
陸廷淵嘴角噙笑,端着茶杯輕輕吹氣,“陸某未曾去那煙花柳巷見識過紅樓女子之奇絕,自然不知姜醫女與尋常風塵女子之間的關聯。”
岑溪聞言心中疑惑不已,脫口便問:“照你這麼說,你既未曾去過紅樓,又如何能結識姜洵?”
陸廷淵一口茶差點沒咽下去,嗆得捂嘴咳了兩聲,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說道:“彼時我應涿州知府之邀下山赴宴,馬車行至洛陽街時,突遇一女子正遭一衆男子追趕欺淩。”
“我見那女子渾身是傷,而追趕之人仍無停手之意,反倒變本加厲使出了短鞭,便差人出面制止……”
陸廷淵的聲音戛然而止,岑溪正聽得入神,推了推他,催促道:“然後呢?”
陸廷淵尴尬地搖頭笑笑,繼續說道:“誰知後來的老鸨竟在我眼前叫嚣,說我一介平民竟敢為被官家發賣的罪臣之女出頭,簡直是不知死活。”
岑溪心中憤憤,咬着牙說道:“這個老家夥,敢跟陸大閣主較勁,也不知是誰不知死活!”
陸廷淵不免發笑:“你當這天下人人都能識得千機閣閣主?更何況,彼時我還未曾接手千機閣。”
“不過,千機閣的薄面還是有幾分的。”陸廷淵話鋒一轉,“暗下裡遞上名号後,那老鸨倒是不敢再多言,隻說是官家命令,由不得她們。”
“我隻好尋了個法子把人換了出來,而後才得知其父因黨争一事無辜受牽連,全府上下男子一律流放,女子一律發賣。她不堪受辱,在入紅樓第一天便逃了出來。”
“她說她自幼随母親學醫,若是能留在閣中為我所用,便也算報答。隻可惜,我閣中醫士衆多,留她在也不過是屈才罷了。我便憑爺爺的情面,将她送到春回堂學醫。”
“她倒也争氣,竟讓曲老心甘情願收她為外門弟子。我原以為她會就此留在在春回堂懸壺濟世救死扶傷,可她卻改頭換面回了涿州,平日裡就在山下為百姓看看病治治傷,倒也算是為我所用了。”
岑溪不知姜洵背後竟有這般故事,難怪她穿衣打扮那麼中性,原來是為了方便留在這裡,這麼說的話,她是不是也……對陸廷淵有意思?
本來英雄救美這種戲碼就容易擦出火花,更何況還是陸廷淵這種英雄,說不動心是假的吧!
岑溪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危機感,不由得陰陽道:“你們千機閣還真是喜歡救人啊,姜洵一個,我一個,月桃一個,你們就不怕哪天在外頭撿回來個白眼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