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現在顯然沒有那種底氣了。
闫賦升知道時候到了,他轉頭看向岑溪,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知陸廷淵幼時有一青梅竹馬的玩伴,名喚月晞,可十年前有一日她竟不知所蹤。”
“她丢了十年,陸廷淵便找了十年……”
“直到他偶然間救下了你,便隻是因為你的樣貌與十年前的月晞姑娘有些微相似,便不顧你南晉逃犯大瑜細作的身份,執意将你帶回千機閣,遍尋名醫為你醫治……”
“為此,不惜得罪春回堂,将曲連周老先生扣在閣中半年之久……”
“更别說對閣中事務和弟兄們的怠慢了……”
“數月以來,我見他對你傾心如此,本以為不日你二人便能成婚,也算是了了先閣主的一樁心願……”
“誰知他竟仍在搜尋那位姑娘的下落,亦未有與你成婚的打算……”
“如此看來,即便他每日對你情絲缱绻,每日與你濃情蜜意,惹得閣中上下皆知,心中卻仍是惦念着那位不知是死是活的……”
“不過是,将你當做那人的替身,讓你白白遭人笑話罷了……”
他不知何時竟已走到了岑溪身邊,等到她發覺的時候,他已經伏在自己耳邊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闫賦升在她耳邊說的話,仿佛是一記又一記的悶棍,打在她的心上,而“替身”兩個字,更是徹底将她的心防打碎。一時間,她都忘了要躲開這個人,隻是呆愣地坐在那,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變麻木,腦子都無法思考了。
闫賦升站到一邊,看到岑溪的樣子,他很滿意,不論如何,他今天的目的達到了。
岑溪緩了好久沒緩過來,可是本能讓她硬撐着桌子站了起來,她亮色蒼白,動了動嘴唇無力地說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先回去了……”
闫賦升将路讓出來,做了個“請”的姿勢,又用眼神示意畢昉送她回去。
畢昉得令正準備上前扶她一把,卻被她用力推開,她倔強地咬住嘴唇,從齒縫裡擠出一句“不用你假惺惺,我自己能走”,便踉踉跄跄朝門口走去。
岑溪記不得自己是怎樣走回秋棠院的,隻知道當她回來時,院子裡仍舊是空無一人。
她眼神空洞地走進自己的卧房,“撲通”一聲倒在床上,一瞬間,她的眼淚不停地順着眼角流淌,卻哭不出來,甚至抽泣也不能,她就這麼直挺挺地躺着,淚流不止。
她隻覺得心好空,腦子也好空,好似有什麼東西一下子抽離出去,隻剩下闫賦升說的話不停在耳邊回響。
她捂住耳朵,聲音還在,甚至越來越嘈雜,越來越扭曲,她一把撤過被子把整個人蒙在裡面,試圖把自己與這可悲的現實隔絕起來。
依舊是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