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将軍失蹤的消息一月後便傳回了朝歌。
皇帝和百官看上去無不哀婉歎息,皇帝是需要表現得哀婉以慰臣心,百官則是歎息今後朝廷的污糟事少了一個可以推诿的人。
呂舒榮稱病,關在昭和宮裡整日不見人,連皇帝來了也不見。
她說這房不瀛從前是她身邊的侍衛,又是準驸馬人選之一,就算是失蹤了,也需得先找到屍體處理後事。
她說,不能在這緊要關頭急着成親,否則天下人得罵她寡義薄情了……說不得還得冠上一個克夫的名頭……
皇帝一邊順着着呂舒榮,一邊将東極海的士兵都召了回來。
“珍珠,你說他,不會真的死了吧?”呂舒榮抱着暖爐看着窗外。
立春已過,雪水開始融化。
珍珠愣了一下,說道:“将軍吉人自有天相,怎麼會呢?”
“是,當有天相。”
珍珠看着呂舒榮猶豫了一會兒,又說道:“不過,公主。其實,若公主不想去那寒涼地,朝中許多權貴的公子也到了适婚的年紀,也不是不能考慮的。左右現在房将軍已經失蹤了,宮外已經有流言說是寒涼地為了公主,暗害了将軍。想必那皇子也正頭疼呢,公主何不趁機在朝中選一個人,補了将軍的位置。豈不兩全其美?”
呂舒榮轉頭看了看珍珠,“倒是難為你為我想了這麼多,隻是房不瀛他……”
并非常人可以替代……
“奴婢知道将軍數次救了公主,處處護着公主,又在咱們殿裡待了許久。可是他畢竟也是靠着公主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呀!他年紀輕輕,在朝中又無所依仗。雖說是情分大些,但公主等他到今天這一步,已然是仁至義盡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呂舒榮看着窗外的雪水,嘴角掀起一抹嘲弄的笑。
“阿嚏!”南宮櫻打了個大噴嚏。
誰在罵我?
他環顧四周,珊瑚、礁石、成群結隊的魚,這是哪裡?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藍色袖子便往他的嘴裡塞了一個不知什麼丸子,嗆得他直咳嗽。
那人一襲藍衣,隻有一雙眼睛在外面。
“不是,我說這位……姑娘?少俠?我與你無冤無仇,這是幹什麼?”
“請你幫個忙,暫時封住你的靈力。”藍衣女子說道。
南宮櫻睜大了眼睛從床上彈起來,試着把嘴裡的東西咳出來,“我說這位姑娘,您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等等,她怎麼知道我有靈力?
那女子轉身朝另一個石塌走去,“反正你現在,得聽我的。”
南宮櫻跟在她的後面。那石塌上面躺着的男子,玉冠黑發,面容姣好,身着一襲黑衣,好像是,睡着了?
“這位也是你的幫手?”南宮櫻有些不屑地問道。
“這是我哥哥。”女子坐在塌邊,拉起男子的手,像是在幫他活動骨節。
“他這是,病了?快死了?”南宮櫻故意将“死”字說得重了些,想要激怒她。
那女子的臉上毫無波瀾,“我會将他救回來的。”
“好吧,”南宮櫻自了讨無趣,左看看右看看,問道:“所以,姑娘是想讓我幫你救他?”
“是。”她擡頭,定定地看着南宮櫻的眼睛。看得他有些發怵。
南宮櫻聳了聳肩,将目光移到石塌上的男子身上,“行!我就答應你。不過,事成之後,你可得給我解藥。”
“那是自然。”
“我先來看看,你這哥哥,病到幾分。”他說着伸手探了探那男子的脈象。
沒有脈象!
他又仔細探了探,還是沒有!簡直沒有一絲活氣!
這是個死人!
“一個死人要如何醫好?”南宮櫻看着那女子,脫口而出,眼睛裡又驚又怒。
“公子不必震驚,我也不是要公子幫我将人救活。隻是需要公子幫忙收集哥哥的遊魂而已。”
“常人死後,遊魂都會去魂境,姑娘如何在這海底收集遊魂?”
“這便是我的家事了。”女子眼色一凜,“總之,哥哥的遊魂不在魂境。而是散在了這海裡。”
“那姑娘需要我做什麼?”
“這海底有一片禁地,被結界包裹了起來,隻有男子可以進去。我需要公子進去幫我将結界打開,屆時我會驅動聚魂珠,召出那片哥哥在那片海域裡的遊魂。”
“那結界,男子進去便能打開嗎?”南宮櫻疑惑。
“裡面有一個石岩大門,将那門推開便可。”
這麼一聽,倒是也不難,南宮櫻想着。
他又看了看石塌上的人,塌上的白色珠子此時才映入眼簾,“這便是你說的聚魂珠?”南宮櫻問道。
“是。”
“可是你就算将遊魂都收集回來,又能怎麼樣呢?他已經死了。”
“且,再看吧……”女子看着石塌上的男子,“至少,也要讓他的遊魂去魂境轉世吧……”
南宮櫻長歎了一口氣,看來這男子死的時候,是魂飛魄散……
這姑娘如此執着,也算是兄妹情深了。
“行,我答應你,去幫你打開結界。”南宮櫻爽快地說。
“多謝!”女子朝着南宮櫻行了個禮。
南宮櫻明顯一驚,想不到這姑娘還懂些禮節。
“還有一件事想請問公子。”女子突然開口說道。
“姑娘請講。”
“不知公子從前是否見過我哥哥?”女子眼神有些疑惑。
什麼?
南宮櫻又轉頭看了看塌上的男子,他連連搖頭,“不曾不曾。姑娘為何有此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