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瑤走到神之樹下面,雙手作揖,嘴裡念念有詞。登時狂風四起,天昏地暗,整個林子的落葉都揚起來,地界之森各處的鈴铛“叮叮叮”地晃蕩。
神之樹周圍的泥土開始塌陷,露出樹根。光束從四面八方彙向神之樹的樹冠,又傳送到根莖上。那根莖閃耀着紫色透亮的光,晃得人不敢直視。錯綜複雜的莖脈之間,一個神似心髒的物件正搏動、跳躍着。
神之心。
縱使南宮櫻在天界見過許多好物什,依舊被眼前的場景震撼。神之心,如其名,真是一顆跳動的心髒。
南宮櫻的胸口,從來都是一片無風的荒漠,此刻卻感覺,似乎裡面也有東西和神之心一起跳動起來。他的眼眶有些濕潤。
原本站在地面的沉清瑤下降到與神之心相同的高度,一時之間,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沉清瑤的身影來回變動。如日光之影,月光之華,飄然其中,淩然其中。
終于,她與神之心合為一體。
南宮櫻看到沉清瑤湮沒在一團強光之中,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泥土已經開始回填,沉清瑤抱着神之心躺在神之樹下。
他眯上眼睛仔細看了看泥土正在掩埋的地方,神之心之前跳動的位置。那裡,似乎有個人影?
神之樹的根莖被埋了起來,南宮櫻努力眨了眨眼睛才适應當下的光,一切都恢複了原貌。剛才應該是,被光晃地眼睛花了吧……南宮櫻心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沉清瑤終于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看着南宮櫻還定定地站在原地,連忙過去取下他身上的靜止符。
“你怎麼也不叫我一聲?”沉清瑤說道。
“那你貼我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南宮櫻伸展着自己站得有些酸的四肢。
“你倒是不怕有追兵過來。”沉清瑤嘴裡一邊絮叨着南宮櫻,手裡一邊将沉垣拖到神之樹上綁起來。
“等來了再叫你也不遲。”南宮櫻上前幫忙。
“好了,走吧!”沉清瑤拍拍手,向外走去。
南宮櫻跟在後面,“我們,就這麼大搖大擺走出去嗎?”他環顧了一下四周。
“那不然呢?南宮公子是怕了?”
“那倒不是,隻是許多天沒有這麼明目張膽了,反倒有些不适。”南宮櫻微笑。
“放心,如今的地界之森,除了我這位沉垣哥哥,沒一個能打的。他剛剛已經被我們綁在神之樹上,一時半會兒也追不上來。況且,這地界之森的路,沒有人比我更熟了。”沉清瑤信心滿滿。
南宮櫻心想,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結果還是被困在了機關陣裡。
“這機關的話,我想他應該隻換了神樹林附近的,其他地方他換不了。”沉清瑤似猜到了南宮櫻在想什麼似的。
南宮櫻點點頭,那也隻能是相信你了。
沉清瑤卻突然抽出背後的天弦弓,一轉身,向十丈開外的一棵樹下射去一箭。
南宮櫻沒有反應過來,登時呆在了原地。
沉清瑤定睛看了一下,輕聲對南宮櫻說道:“我們快走。”随後便帶着南宮櫻從岔路離開了。
十丈開外的樹下,一個夜行者問道:“主公,追嗎?”
被叫主公的人穿着鬥篷,上面剛剛破了個洞,“不必,還會回來的人追什麼追。傳令下去,放他們走。”
沉垣睜開眼睛便看見自己被綁在樹上。
“沉清瑤!!”
一聲吼叫震飛了神樹林的鳥。
這時的沉清瑤和南宮櫻已經走出了地界之森,他們先找了一個地鼠小妖的客棧準備歇腳。
“小二,麻煩兩間客房。”沉清瑤掏出銀子放在桌上。
“這位客官,不好意思。地鼠小店今天隻剩一間客房了。”地鼠小二有些歉意地堆笑。
他見沉清瑤有些猶豫,補充道:“不過,地鼠小店可以給二位很多被子。”
南宮櫻見沉清瑤臉色有些蒼白,對地鼠小二說道:“那便一間,兩個被子。送些飯食到房間來。”
“好嘞!客官您二樓有請!”
南宮櫻和沉清瑤走進客房,沉清瑤扶着桌子坐下來,南宮櫻連忙給她倒了些茶水,遞到她的面前。
沉清瑤端過杯子,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謝謝。
“你這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南宮櫻面露擔憂之色。
沉清瑤擺擺手,說道:“無妨,取東西自然是要廢一些修為的,休息一陣兒便好了。”
南宮櫻伸出手想要探探她的情況,伸到一半,僵在空中,“那個,我探探你的氣息可以嗎?”
沉清瑤把杯子遞回他的手中,“都說了沒事。”
南宮櫻順手拉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脈搏,他眉頭一皺,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皺得更深。
“你全身冰涼,氣息和靈力都如此不穩。還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