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簡單整潔,兩株花草裝飾,配的有張木質硬床,書桌擺放在窗前,斑斑月光點綴。
任卷舒從小便和雪芽同睡,這時定要一起,她坐在床邊拍了拍被褥,“雪芽,你睡裡面,我在這邊上睡。”
雪芽點頭,瞧她笑了下,“這是又想半夜裡竄出去。”
這點小心思又被戳破,任卷舒往床上一趟,笑道:“半點都瞞不過你。”
“行事可要小心些,别被城内的道士誤傷了。”雪芽整理好衣物,到床上躺着。
任卷舒閉着眼,翹起的腿在空中一晃一晃,“放心,一般的道士還傷不了我。”
“那也要小心。”
窗邊吊蘭垂下的葉子顫顫悠悠,像是喝了假酒一樣迷糊,一個黑團子從窗前竄了出去。
這晚間不似白天,風吹的她打了個寒顫,尾巴上的毛炸起來。在欄杆上抻完懶腰,還沒等走幾步,便聽見身後有聲響。
一轉身,同其塵已握劍追出來,任卷舒心裡嘀咕了句,‘這耳朵怕不是屬狗的。’
見地上的黑團子是任卷舒,他把劍插到身後,問道:“去查映春的去向?”
任卷舒嗯了聲,反問道:“你是沒睡,聽見聲響追出來的?”
他剛才已是半夢半醒的狀态,突然察覺到妖氣,這才出來查看。同其塵輕嗯一聲,看向小黑貓提醒道:“你身上的妖氣未遮掩。”
走太急給忘掉了,小黑貓的視角裡,同其塵跟個通天杆一樣,還得擡頭仰起臉看他,好不自在。任卷舒化成人形,施法掩去身上的妖氣。
見同其塵沒有離開的意思,她開口提了句:“可是要一同去?”
“好。”
在這杵半天,想去倒是開口啊。見他這個習性,任卷舒扶額,愁人。
順着追蹤術留下的痕迹,先到了小桃家,任卷舒利落跳進去,宅子不大,沒什麼蹊跷,看來隻是把小桃送回來。
再跟着追蹤術找下去,一路到了靠近城西的私宅,光看占地面積,這絕對是大富之家。
“這怎麼看都是個有錢人家。”任卷舒轉頭,打了個響指,“同其塵,打個賭,你覺得背後那老賊在不在這?”
“還不能得知。”他看向任卷舒,“此事不可靠賭,賭無論大小,都傷心性,不賭為赢。”
任卷舒嘴角抽搐兩下,轉頭不再看他,真是驢唇不對馬嘴,話都說不到一起。等這事查清,趕緊給淨影送回去,他這寶貝弟子也是一絕。
“你在這等着,我進去探一探。”任卷舒說着,化為原形。
前爪蓄力,在牆角輕輕一躍,眼看要落到院牆上,被突然閃出的金光震開。
宅院四周瞬間罩起降妖除鬼的符咒。
同其塵見形勢不對,腳下持力,輕躍而起,接過黑貓束進懷中,疾步離開。跑出去甚遠才停下腳步,回過頭,那宅院已完全看不見,這才放下心來。
他蹲下身,将懷裡的黑貓放在地上,起身後退兩步,用符咒幫她隐去妖氣。
任卷舒迷迷糊糊化成人形,腳下的步子打轉,同其塵伸出劍柄給她抓住。
她沒有一絲防備撞到那金光上,現在隻覺眼前天旋地轉,伸手拍了拍腦袋,同其塵也在眼前轉圈。
“還好嗎?”
“沒事。”任卷舒小手一揮,隻覺得打到點什麼東西。
哪曾想這手是在同其塵臉上過去的。
他愣了下,反應過來看她還沒緩過勁的樣子,也不惱,把目光落在别處,靜靜等着她緩過神。
那符咒設的及其隐蔽,就連他站在那,一時間也沒察覺到,可見施咒那人有些道行。
任卷舒眼前終于不打轉,開口道:“這驅趕妖鬼的符咒結界還挺強,你說映春是怎麼進去的?”
同其塵道:“自然有其他符紙可以擋掉這結界。”
“你可會做?”見他點頭,任卷舒道,“給我做個,我非得進去看看這宅子。”
“今夜就算了,剛才已驚動了那人,怕是已經布好天羅地網等着。”同其塵見她能站穩,便收回劍。
任卷舒突然悟到,“如果這樣說,這宅内的人知道映春是妖。”
“應該是。”
蹑手蹑腳趴到床上,躺下才感覺這心裡松了口氣,任卷舒翻過身,閉眼想了大半天。
想明白一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二天一早,她便起來去敲同其塵的房門,吵着要他寫符紙。
“一大清早的,你兩個在這吵吵啥呢?”燕辭歸推開房門,半倚在門框上打了個哈欠。
“你快點寫,我已經想好了,今日便潛入那宅子。”任卷舒趴在桌旁催促。
燕辭歸見沒人搭理他,自己湊上前瞅了眼,這符紙上畫的?他轉頭看着任卷舒,“你要去闖哪的結界?”
任卷舒道:“城西的一家私宅,映春藏身在那。”
燕辭歸點頭,又問道:“你何時去查的?”
任卷舒答:“昨夜。”
“你跟她一起去的?”他瞟了同其塵一眼,這貨不說話,看來還真是,“你們居然把我撇下!”
“你急什麼?”任卷舒在一旁拿了塊糕點,少有耐心的說:“雪芽也沒去。”
燕辭歸驚道:“就你兩去的?”
“啊,就我兩去的。”任卷舒看他那吃驚的樣兒,故意逗他,“下次不帶他,你同我一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