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柔從門側探出頭,“阿爹,我去找錢世權了。”
沉叔點頭,“早些回來,别整天跟個小孩子一樣,還要等着我去叫你。”
“知道了,每次都要唠叨。”
看着門外的人影越走越遠,沉叔收回視線,一旁的人開口,“幽柔與那人情投意合,你怎麼就是不準?”
沉叔淡淡道:“他一個人,就能活數十載,生老病死不過一眨眼的事兒。幽柔不一樣,怎麼成全?難道真讓我女兒守上幾百年的活寡。”
“那為何不斷了這姻緣?”
沉叔道:“都說了不過數十載,幽柔喜歡就随她去吧,為何要攔着她開心?說不定再等個幾年,錢世權樣貌蒼老不似現在,她自己就不喜歡了。就算喜歡到老,他人一死,就都過去了。”
“萬一兩人許下來生,幽柔還是要苦等?”
沉叔笑了下,“來生?這世間,誰有上一世的記憶?就算他輪回轉世,那也不是錢世權了。幽柔不是個鑽牛角尖的孩子,我相信,她能放的下。”
“那便随她去吧。”
——
衆多江湖術士聚集在錢韶光家。
“弓衣山上當真有蛇妖?”
“你沒騙我們吧?這些年了,從沒也沒聽人說過。”
錢韶光道:“弓衣山險峻,除了獵戶,有幾個人去過山裡?不光我看見過,我大哥也看見了,他是獵戶整日待在深山裡。那蛇妖直起身來,得有七八米長,這要是抓上一兩隻,你們的修為不得大漲。”
“不隻漲修為,蛇全身都是寶,況且是這麼大的蛇。”
“蛇皮蛇膽都是藥材,那蛇肉也極好。”
也有人提出疑惑,“聽你說,那蛇妖因該是有一群,我們能降的住嗎?”
“蛇有靈性,傷它們不好。”
“你是對自己的道行沒有信心?”錢韶光瞥了他一眼,“也不用擔心,對付蛇妖我有一法器壓制它們,你們有膽量的就跟我去,沒膽的留在這惜命好了。”
有幾個覺得不妥,便自行離開。
剩下的江湖術士,加上錢韶光正好十人。各自将家夥事兒帶好,直奔弓衣山而去。
在弓衣山下,錢韶光手握碎玉施展巫術,鮮血混在地上畫出一圈符咒。
符成,掌心向下拍開,刹那間,上空出現一張血網,狠狠砸向弓衣山。
“成了。”錢韶光看着眼前的黑山,“如今,蛇妖法力被壓制,就與剛修成人身的小妖一樣。除了個頭大點,沒什麼本事。幾位道長再拿不下它們,可要遭人笑了。”
“怎會拿不下,一會兒,錢兄可要看好了。”
“我先不跟你們同行。”見幾人面上疑惑,錢韶光道,“大哥還在這山中,我先去尋他,他這人憨傻,我怕他被妖傷了。等找到他,就去與你們彙合。”
也不差他一個,到時候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撤。
“好。”幾人紛紛應下。
錢韶光走到茅草屋時,已快到正午,幽柔正在小院乘涼。大樹下的搖椅輕輕擺動,女子微閉雙眼,幾縷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在她的臉上。
眼前美麗的女子是妖,錢韶光雖色膽包天,想起她父親的模樣,心底不由的發怵。
終究是攥緊手中的碎玉走進去。
幽柔擡眼,見到是他又将眼睛閉上,眼不見心不煩。這幾日沒見他來,還挺開心的,沒想到又來了。
錢韶光道:“我哥不在?”
幽柔嗆了句,“自己不會看。”
沒聽見他吭聲,幽柔也不理會。
手腕突然被握住,她猛然睜開眼,一腳将這個登徒子踹到地上,“下流貨色。”施法間才發現,妖丹已被完全壓制在體内,竟使不出半點妖力。
錢韶光半倚在地,大笑了幾聲,緩緩站起看向她,“怎麼樣?是不是很無助。”
幽柔反手抽了他一巴掌,随即抄起身後的竹竿,“什麼東西,就算沒有妖丹,你能奈我何?”
錢韶光捂着臉笑了下,這一笑,嘴角滲出血絲,“你這脾氣我也喜歡。”
“真惡心。”幽柔斜睨他一眼。
“嫂嫂怎麼這樣說我。”錢韶光舔着臉靠近,又挨了兩棍子。
錢世權還挺在乎他這個弟弟的,也不能直接将其打死,打殘一條腿應該沒事。幽柔惡狠狠道:“你要是再過來,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錢韶光笑了下,一猛勁撲上來,幽柔看準時機朝他腿猛擊,卻不料眼前被撒了一把迷藥。
眼看錢韶光被甩出去砸在地上,幽柔無力的撐着竹竿倒了下去。
“我又不會功夫,你真以為我來送死啊?”錢韶光抿掉嘴角血迹,晃晃悠悠站起身。
“卑鄙小人。”
黑壓壓的鳥群盤旋在山上空哀鳴,錢世權察覺到異常,放心不下幽柔,拎着野兔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