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車來車往,即便是下着雨,行人依然很多,車水馬龍的聲音裡夾雜着說話的聲音,很嘈雜的環境,兩人之間卻靜默了許久。
周時序看了她一會。
确認人沒事,也沒被刮擦到,眉心才緩緩放平,搭在她肩膀處的手落下時候,李南星的眼尾跟着燙了一下。
少年時遇到這樣的事,她的少年會抱着她,又借着哄人的由頭使好些“壞心思”,好像不親她幾下不鬧騰一番事情就過不去。
但這一次,他們和普通朋友沒什麼區别,克制又禮貌。
那些暧昧又親昵的過往也在時間的洪流裡迷失了方向。
“你剛要說什麼?”李南星問。
“什麼時候有空?”
小區門口的燈密集又規整地亮着一排,隔着透明的玻璃門,依稀可以看見總幫她開門的保安叔叔,對方似乎看見了她。
李南星快速轉了個身,兩人從肩并肩變成面對面,不遠不近的距離,隻是中間隔着那些礙事的禮品袋子,翻湧着說不出的克制。
“周時序,我…”
現在就有這幾個字就在唇邊,兜裡的手機又開始轟炸。
這種感覺很不爽,就像是那不小心吞下去的魚刺,橫插在喉嚨裡,怎麼都順下不去又上不來,留下一陣一陣的不适感。
周時序問她:“沒空還是不想?”
雨很大手機很響,融在一起就特别吵,他眉心皺了一下,“先接電話李南星。”
她抽出礙事的手機,沒接,調了靜音。
擡眼時候,日思夜想的面容離得很近,燈光從傘延闖入,在他側臉上落下一層柔和的暖邊。
“不是不想。”李南星往後退了半步,“過了這陣子,可以嗎?”
“給個期限。”他換手撐傘,把礙事的東西撤離,靠近了幾步,“李南星,如果可以,我一秒也不想等。”
換傘時候,金屬光澤跟着晃了一下,李南星猛地垂眸,雪山戒指就落入眼底。
戒指不是不在。
他隻是換了手戴,而那隻手剛剛一直躲在另一側,她沒看見。
李南星眼眶兀地就紅了。
這眼淚來得猝不及防,周時序一下子就慌了,“你别哭,我不逼你。”
越哄眼淚流得越洶湧,李南星半仰起臉克制着,“我沒哭。”
周時序微微低頭頭,用半哄半安慰的語氣說:“我等,你說了算,好不好?”
雨仿佛又變大了很多,雨簾順着傘墜落時候将兩人與身旁的人隔絕,小小的屏障裡,一人克制着愛意,一人壓着心疼。
......
而不遠處半隐在濃霧的車裡,車窗緩緩下落,聲音絲絲躍出。
“雨都進來了,有什麼好看的,這兩人吧,沒戲我和你說,兩人性格不搭,不然那時候也不會...”
林慧慧很不高興:“你閉嘴好不好?”
“幹嘛要我閉嘴,我哪個字說錯了,現在旁邊又沒有人打擾,顧慮那麼多,猶猶豫豫的,要是放不下就沖啊,感情不就圖個快活,他倆這樣我他媽看着都累。”
不知怎麼的,林慧慧就是不愛聽這話,一聽到這種話心裡酸酸澀澀的,“周時序怎麼受得了你的?他真的不想抽你嗎?”
話音剛落,周時序回來了,“說我什麼?”
林慧慧希望張志傑閉嘴,但他:“我們林同學問你想抽我嗎?”
周時序隻是往後邊送了個不冷不熱的眼神,沒開口。
他摁下的副駕駛的車窗,眼眸始終落在小區門口,直到李南星的身影在黑夜裡完全消失,他才啟動了車,随口問了林慧慧去哪。
林慧慧報了個地址,車子重新駛入夜空,雨刷器和車胎噪音中,張志傑像是想到了什麼,啧了一聲。
林慧慧:?
張志傑:“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啧啧啧啧啧。”
林慧慧語氣開始不耐煩,“講清楚,别賣關子。”
“那家咖啡店離李南星家未免太近了些?”
所以?
“所以。”
張志傑一個起身搭上駕駛座靠背,挑了一下眉頭。
“你小子故意把咖啡店開李南星家附近?”
靠...周戀愛腦你别太離譜。
周戀愛腦本人避不作答,可能還嫌棄張志傑吵,猛猛踩油門。
林慧慧:??
林慧慧:“不是,老闆不是那帥哥嗎?”
張志傑:“這麼說吧,你口中的帥哥老闆就是玩兒來的,說白了就是畢業了沒事幹來體驗體驗生活的。”
“他沒來幾天,你但凡一個月前來,都見不到祁白。”
林慧慧吃了一驚:“玩兒還能把飲品做那麼完美?我以為人專業的...”
張志傑突然自豪:“飲品做得好算什麼,你猜他哪裡畢業回來的?”
林慧慧往高了猜,張志傑都搖頭,橫豎猜不到,直接揭秘:“芝大的,天體物理系碩博,這樣的人,畢業不去高校不去研究所,成天瞎玩,今天可能做咖啡,明天就去烤土豆,叛逆。”
林慧慧:“......”人類進化為什麼總不帶她?
林慧慧咬牙:“真特麼叛逆。”
林慧慧憤憤:“他反正都是玩兒,學位證送我多好!我還在各種考試艱難求生呢。”
張志傑又聊了回去,“他們都是打工人,背後的老闆,是我們的周無情同學,雖然他也忙,但咱也不知道為什麼非得開個店。”
張志傑拍着靠椅,“是吧,周老闆,我之前納了個悶古城家門口那麼多地段好位置你不要,跑南城,合着是離李南星家近。”
“我說你今天居然同意帶曦曦去咖啡店,合着你是想…”
周時序從後視鏡給了他一個閉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