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看着雲冬的眼睛好一會兒,點頭道:“知道了,你和大家把我和她圍起來吧。”
幾人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很快圍城人牆,将她和女孩圈在中間。
她朝女孩伸出手,“如果你願意,把手給我,我會替你分擔痛苦。”
女孩遲疑着,緩緩将手放進她的手心,明明是個成年人,卻還不如她的手大,握起來幾乎都是骨頭。
鐘靈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相信我。”
也許是她的手很有力氣,很溫暖,所以女孩第一次鼓起了勇氣。
在她閉上眼睛後,鐘靈掏出了很久沒拿出的魔杖。
管他呢,就算魔法部的手伸到國内,被罰也認了。
她攝取了女孩的記憶,又為她編造了一場夢。
仿佛回到那天,可這次她不隻是手無寸鐵的小女孩,隻能蜷縮在角落躲避落下的拳頭。
鐘靈站在陰影裡,站在她的身後,往她的手裡塞了一把錘子。
“去吧,”她說:“拯救,複仇。”
像是有種魔力,她走過去舉起了錘子。
鮮血和腦漿在眼前迸開,嚎叫,哀求,骨頭裂開的聲音,最後一切歸于沉寂。
角落的小女孩一言不發,沒有恐懼,隻是流着眼淚擡頭望向長大後的她。
她想要丢掉手中的錘子走過去抱她。
但小女孩卻掙紮着爬起來,走到她的身邊,握緊了她的手,搖搖頭。
不要扔掉,不要放棄,這是她們的武器。
是反抗的勇氣,是破除陰霾的力量,是新生活的起點。
她半跪下來,摟緊了小時候的自己。
再睜開眼,淚流滿面。
鐘靈的聲音仿佛又是那句“誘惑”。
“我們都知道過去無法改變,傷口即使愈合也會留下疤痕,所以我隻是想給你一次重新經曆的機會,那會深深印在你的腦海裡,當你撐不下去的時候,可以用它去覆蓋之前的記憶。”
“真實的觸感,溫度,都希望能讓你記住,你曾親手打碎你的恐懼,粉碎他的骨頭,和着血和痛咽下去。”
“你并不懦弱,也不孤獨,是你,救了自己。”
“所以在以後無數次的風暴裡,我都希望,你可以勇敢地,救出自己。”
雲冬等人都聽到了她的話,猜出她做了什麼,直到女孩泣不成聲,他們才回過頭。
“沒事吧?”
“或許,真的沒事了。”鐘靈回答。
女孩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謝謝你。”
“他雖然被繩之以法,卻始終是懸在我頭上的一把刀,比起法律,我更想審判他的人是我。”
“我恨不得将他剝皮拆骨,可我還是害怕他,很多次我從噩夢裡驚醒,既害怕他再次出現在夢裡,又怕他從哪個黑暗的角落裡跳出來,我連躲進夢裡都做不到。”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會握緊那把錘子,一次又一次敲碎他的頭骨。”
她擠出一個笑,“你說的對,也許,真的會沒事。”
他們的人牆撤去,女孩也離開了,沒有人擠着要去偷聽,也沒有人試圖打探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許同病相憐,各有各的苦,所以不想再去品嘗别人的,也不想戳破别人的難堪和痛苦。
他們都有一份憐憫。
鐘靈在女孩的記憶裡陪着她經曆了一切,也有些疲倦和不忍,她站起身,“誰接力?這邊不好玩,我還是去雲秋那邊吧。”
她現在最佩服的就是雲冬了,每天不知道要面對多少痛苦的命運,難怪總是淡淡的。
這工作誰幹誰抑郁。
雲冬重新回到位置上。
鐘靈跑去隔壁,站在雲秋身邊。
雲秋自覺站起身,給她讓位置,她也不客氣,大咧咧坐下了。
面前的正是一對來問是不是正緣的情侶。
鐘靈把魔杖藏在袖子裡,盯着兩人看了會,嫌棄道:“渣男,快跑,下一個。”
男孩暴起:“你誰啊?瞎說什麼!”
鐘靈不屑道:“我從那邊算命攤子來的,我說你渣你就渣,還要我多說兩句?想搞浪漫帶道觀裡來,不知道道觀不渡孽緣嗎?還真有信心不被戳破啊?”
男孩不信邪,鐘靈給他一個白眼,又溫柔看向旁邊的女孩,“姐姐,他腳踏可不隻兩隻船,你可别犯傻,又出人又出力,否則将來你都得給小三伺候月子。”
男孩指着她鼻子罵道:“你個小姑娘,說話怎麼這麼肮髒。”
鐘靈回怼道:“你還真是思想保守,行為開放啊,髒事都做了,嘴上裝什麼仁義道德,渣男,滾!”
男孩不及生氣就被女孩打了一巴掌,“你還裝什麼?複合你個頭!滾!”
又轉過來謝了鐘靈:“謝了妹妹,狗男人還想用正緣這種名頭诓我跟他複合,我陪他演兩場戲得了,還在這兒得寸進尺呢。”
鐘靈拍手叫好,然後高聲道:“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