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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少見,你居然白天喊我們出來。”
中午兩點,泷之上佑輔趕到約好的餐館,内沢英紀正在往鐵闆上成型的文字燒圈中間倒面糊。
“抱歉,”臨時發起聚餐的烏養系心把碗筷推給他,“打亂你們工作安排了。”
泷之上對他的客氣敬謝不敏:“沒,我隻是覺得,自從你正經上班之後,我們好久沒這樣聚過了。”
平時在家裡的店鋪或農田幫忙,去年開始在烏野高中找了個教練的兼職的烏養系心頭冒十字:“我一直都有在店裡好好上班!”
不解風情的某人翻菜單:“來點酒?”
“不了,那群小子不可能真忍住一天不打球,我晚點還得去學校。”烏養婉拒,“你們等下不用補班?”
嶋田誠目光随着内沢手中的熟練翻動的小鏟,回答:“今天本來就沒計劃上班。”
“……”
這話不太好接。
提前安排好各自店裡事務交接、做好看比賽的準備,結果烏野沒進決賽,反倒多出一天假期……
烏野町内會隊的四人陷入沉默。
最後還是内沢打破冷場,他快速将文字燒攤平,分到每個人的碟中。
“所以你遇到什麼難題了?”
在場的人多少對他的煩惱有所預料,烏養凝視着茶杯中沉浮的茶葉,整理語言。
“這回的失利,我占主要責任。”
話匣子剛起了個頭,另外三人震驚的表情再次讓他眉毛直跳:“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明明、以前比賽輸了都會推卸責任……”泷之上夾着菜的筷子顫抖。
“系心,在好好成長啊……”嶋田雙眼帶淚十分感動。
“哈?”烏養怒而起身,決定殺友證道。
多虧有内沢居中阚璇,這場聚餐才沒演變成流血慘案。
他接着原來的話題:“為什麼這麼說?”
嶋田恢複正經:“準決賽的成績也不差吧,現在宮城可沒有學校能說一家獨大。”
泷之上最直白:“你又不是什麼百戰百勝的名牌教練,是不是太給自己貼金了?”
烏養:……
烏養開始後悔自掏腰包請這餐飯了。
“不過,”三人中隻有嶋田昨天有來看烏野的比賽,“現在的烏野和去年相比,确實感覺運轉有些不順暢。”
泷之上問:“今年的一年級怎麼樣?”
“有個一米九級的10号副攻,”嶋田回憶,“攔網反應很快,隻替換日向上場了一兩次,好像沒見他和影山配合快攻。”
“11号和13号也不錯,扣球可以‘嘭——’地釘地闆,不過也是局中換發才上場。”
說到這他好像明白烏養說的“占主要責任”是指什麼,轉頭:“你不會是在後悔沒多選一年級首發吧。”
泷之上不解:“一年級才入學一個月,像去年那樣一下子就三個一年級首發才是特殊情況,對吧?”
他和内沢嶋田對視,兩人都肯定地點頭。
“說不上後悔——”烏養抱頭,“但是就是這種遲疑、沒法下決心的猶豫不決、你們懂吧?”
“……不懂。”
泷之上和嶋田再次露出了難以理解的表情,懷疑烏養和青少年待多了,變成多愁善感的類型。
——而且,這家夥和國文老師共事了一年,語言素養一點也沒提升嗎?!
橄榄油在鐵闆上發出炙烤的“啪呲”聲,内沢開始烤下一份文字燒。
“三個和尚沒水喝?”他說。
烏養被他準确的形容拯救,一拍桌子:“對,就是這樣!”
“澤村和東峰畢業後,我們的防守體系就總是差那麼一點。”
競技新人大會結束,他分析了經理谷地仁花記錄的比賽數據。
同春高時期相比,一傳,進攻掩護,攔網跟進……真的隻是很細微的差距,僅僅是一分,少一個到位球,少一次調整攻。
但是,在和其他強豪的同台競技中,這樣落下的一分,往往就是距離勝利的那道天塹。
就像泷之上說的,新生入學還隻有一個月,對緣下木下這些新三年級來說,成為首發也隻有三個月而已。
替補上場和首發上場需要的心态完全不同,這三個月又不像暑假可以高強度地約練習賽,沒有多少時間給他們積累經驗。
烏養并不想讓隊員覺得自己在抱怨他們比不上前輩,況且,在平常的練習中,他也沒覺得緣下他們和澤村東峰當時的表現有什麼差距。
現在的烏野要強化防守。
“——我不知不覺就陷入這種誤區了。”
這種誤區讓他忘記了,烏野原本是一支防守型隊伍嗎?
确實,澤村是保障型接應,東峰田中的一傳都不差,月島的攔網多次制造有效撐起,西谷更是自由人中的自由人。
但讓烏野擊敗青城、赢下白鳥澤、戰勝稻荷崎的——
影山日向的怪人快攻也好,西谷的後排起跳二傳也好,菅原配合的全員同時多點進攻也好。
“永不放棄地執拗進攻才是烏野。”
在糾結伊達志也的防守能不能撐起首發的時候,他就已經“失敗”了。
“呃。”
面對自我反思心情低落中的烏養,泷之上咽下嘴裡的文字燒。
“你現在也在陷入誤區吧?”
内沢概括:“矯枉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