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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永虹在上高中之前一直是主攻手。
錦山高中雖然是傳統強豪，但直到他高一的學長們拿到IH代表資格，上一次打入全國的記錄還在十年前。
那一年的隊長是毫無疑問的大王牌。
在球隊落後陷入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無論誰都在期待着他的扣球、無論面對怎樣的攔網都有決心拿下、無論再度揮臂多少次都不放棄扣球的意志。
吉永深深羨慕着這樣的主攻手。
但——
“吉永同學身高蹿得快，體重也在正常範圍内，就是力量好像和體型不符呢。”經理學姐看着體測數據随口說道。
“哈哈哈哈，吉永，你是塑料做的吧！”笑得最大聲的是渡部。
吉永迅速反駁：“隻長體重不長個子的人沒資格說我。”
确實國中畢業後就沒有身高增長的渡部被戳中痛點：“可惡！”
速度、彈跳、力量。
無論哪方面好像都不怎麼突出，比起像渡部那樣拼盡全力提高自己，吉永對排球的熱情還沒到願意花費所有個人時間的地步。
“成為那樣的主攻手”是想法而不是目标，不懈怠訓練，能上場就做到最好，不上場就支援隊友……
吉永并不恐懼普通。
這樣的“普通”結束于高一的暑假，東根教練突然提到：“吉永的球感很好啊。”
當時前任主教練已經準備退休，訓練基本是東根助理教練督促。
笑眯眯的老教練抱着雙手站在一邊，對因為莫名其妙被誇而有些茫然的吉永說：“明年我們确實缺一個合适的二傳，要不要試試？”
吉永看了看四周。
吉永确認教練在和他說話。
吉永：“哎？”
于是吉永成為了二傳手。
快上半個節奏的球甩開攔網、穩穩合上攻手的揮臂，傳球的感覺遠比想象中愉快。
以至于吉永偶爾會覺得：難道他的天賦其實是二傳手？
想象中“大王牌”的背影逐漸被側影取代，二傳手從網口視角看過去，攻手們短暫滞空中腰腹收緊的身姿真實而讓人信賴。
無論何時都要給出最穩的傳球、無論面對怎樣的攔網都不能退縮、無論重來多少次都堅信王牌可以得分。
“機會球！”
吉永奔向球的落點，要從三米線到4号位網口，身體姿勢、手腕方向、指尖力度，給王牌傳出——
“吉永學長！中路也想扣球！！！”
内田的大喊像是直接在吉永耳邊響起，二傳手驚得一愣，手腕一轉，送出的球飛向三号位。
烏野的副攻梅津跟上了這一記快攻，卻反而因為觸球改變線路影響後排接球，錦山得分，21比22。
完全沒想到能扣到球的竹田：……？
“你在後排喊什麼想扣球啊喂？！”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吉永扭頭瞪“口出狂言”的内田。
副攻的發球輪是唯一場上有兩名副攻的輪次，錦山可沒練過什麼副攻的後排進攻，要不是竹田配合上了，吉永絕對會被自己的“失誤”吓死。
“因為我們副攻就是很久沒扣球了啊！”内田一臉忍辱負重的表情，“每次到關鍵分吉永學長就不會傳中路，所以說我才想轉成主攻！”
二年級學弟繼續着想成為扣關鍵分的明星選手之類的抱怨，吉永沒能在意，對朝他走來的渡部震驚道：“我一到關鍵分就不給快攻了嗎？”
裁判響哨，内田繼續發球，渡部聳了聳肩，長話短說：“這不是你老毛病嗎。”
别說得好像“就這點小事”一樣！
吉永内心怒吼，最後關頭飛速看向闆凳區，東根教練攤手做了個OK的手勢。
OK？什麼OK？快攻OK還是繼續4号位OK？可惡，沒有暫停，烏野剛才為什麼不叫暫停？
說到底快攻給得少是因為他體力可能跟不上，本來快攻的速度就吃配合，如果球傳得位置不好，副攻不好扣也不好得分……
“别走神。”渡部推了他一把。
烏野奪回發球權，又是影山的大力跳發。
吉永看向計分闆，21比23。
最後的兩點攻輪，烏野有注意到副攻球變少了嗎？但要一球換發，果然還是繼續給渡部？
“給我沒問題。”像是看穿了吉永的糾結，渡部說道，“關鍵分給關鍵人，當然一傳到位給快攻也很正常，反正你總能做最合适的判斷。”
錦山的王牌和二傳手對視：“如果我是最合适的，就給我，然後得分。”
“知道了。”吉永調整呼吸。
二傳手是球隊的“腦”。
一傳起球的質量，攻手準備的狀态，自己手感的好壞，對面攔網的傾向。
将這些影響因素全部考慮，一瞬間做出判斷——“須藤！”
快攻掩護的後三進攻，22比23，一球換發！
吉永笑着對沒能扣球的渡部說：“抱歉啊，下一球我再傳給你。”
“……白癡。”渡部輕聲罵道，“快給我去發球。”
“剛才那球我都以為會給渡部同學呢。”領先的優勢在縮小，武田一鐵說道，“烏養先生之前說的錦山的‘打法’問題，就是指這個嗎？”
“嗯。”烏養系心點頭，“一般來說，會由王牌來承擔關鍵分最後的調攻，錦山的中央快攻依賴一傳到位率，但邊攻不管是前排後排還是左翼右翼都有強攻下球的能力。”
他看到武田老師微微疑惑的表情，笑道：“老師是想問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說渡部是‘大王牌’吧？”
吉永發出擦網的短球，田中上步接第一下，一傳完美但也破壞了他的進攻。接應緣下還在回2号位的移動中，到位打快，影山毫不猶豫地傳向中路。
“噫！”
球速過快，梅津沒能配合上，半個手掌擦下的球發揮不出副攻的全力，輕飄飄地變成錦山的機會球。
“我來！”“右翼！”
自由人和二傳手的聲音同時響起。
傳球意圖提前暴露，烏野三人攔網集中向2号位，但吉永的傳球比想象中更快，渡部揮臂的速度像是帶着殘影，重扣打穿緣下的攔網，飛向外場。
——23比23，錦山在局末追平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