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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春高結束，三年級生畢業前的某一天。
結束訓練後被緣下力鬼鬼祟祟地拉回教學樓，特意找個空教室坐下，木下久志和成田一仁面面相觑，摸不着頭腦。
“剛才武田老師問我副隊長的事，”緣下開門見山，“你們誰來當？”
在對這個疑問做出回答前，木下更在意的是：“明明前幾天澤村學長找你的時候你還在猶猶豫豫，現在這麼快就擺起隊長架子來了？”
“擺架子？我？”緣下被打擊到了。
成田在意的是另一點：“這件事田中和西谷怎麼說？”
沉默。
緣下輕捶桌子：“就是不能讓他們知道才單獨找你們出來啊！”他還特意拜托了東峰學長找借口支走那兩個人！
木下再次和成田對視。
“西谷和田中不能當副隊長嗎？”他疑惑，“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成田贊同道：“雖然熱血過頭了點，但緣下你是隊長，總能壓住他們。”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緣下扶額，“副隊長應該支援隊長而不是給隊長添麻煩！當然在球場上他們兩個的性格很好使，可是你能想象他們幫我統計預算支出參加社團例會的樣子嗎？我還不想排球部被教導主任盯上……”
“已經被教導主任盯上了吧……”一些關于假發的回憶湧上木下心頭。
見兩人毫無主動意願，緣下隻好逐個擊破，視線先落到成田身上，停頓兩秒，轉身面對木下：“木下……”
“等一下喂！”木下控制不了吐槽，“為什麼直接跳過成田了？我看起來比成田更好說服嗎？”
“成田不想做的事絕對不會做的。”
“那我不想做的事就會做嗎？”
“你會的木下，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無法被說服”的成田旁觀未來的隊長和副隊長拉拉扯扯，暗自點頭：緣下和木下，果然相性很好。
同樣知道成田是什麼性格沒法拉他下水，木下歎氣：“我認真地說，考慮田中和西谷絕對更好，至少他們一直是首發，開會可以拜托谷地同學，她比我們都靠譜。”
緣下瞪着木下：“你不是首發？”
三年級引退，田中的對角主攻理所當然由木下擔任。
“我多少也有自知之明。”木下擺擺手，“新生不說再來一個影山水平的天才，像月島那樣有身體條件基礎又不差的話，哪還輪得到我首發。”
“照你這樣說，下學期多來兩個天才，我不用首發，田中也不用首發了。”
語氣有些許生硬，緣下不想讓木下覺得他在生氣，頭偏向窗外，太陽已經下山，操場照明燈下棒球部和田徑部的人正在收拾器材。
木下回答得平淡：“雖然都是‘凡人’，但田中的精神力是論外，你也和我不同。”
他理解緣下的介懷之處，仍然堅持他所認為的事實：“緣下你會嚴格要求自己，成為隊長就一定得做到最好，所以你肯定是首發。”
“我的話……要我首發我當然不會退縮，訓練提升實力也是既定任務，不過，從場外的角度去支援隊伍更在我舒适區。”
對木下來說，這并不是貶低，相反，他還挺喜歡自己自我認識清晰的優點。
烏野沒有單打獨鬥的英雄。
身為凡人的他不再幻想成為焦點，但隻要在這支隊伍裡——我是這段“英雄譚”的一部分——木下願意很自信地對所有人說。
“……”
緣下扭回頭，斬釘截鐵：“副隊長就是你了。”
“為啥？！”
“在隊長的背後默默支援，雖然不起眼但至關重要，這不完全是你的舒适區嗎？”
“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回憶的最後，是成田結束了這場争辯：“緣下說得有道理。”
——隊長和副隊長各執一詞的時候，第三票的存在尤為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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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都用完暫停機會，第一局的争奪戰徹底白熱化。
24平，烏野度過反輪。
25比24，條善寺的進攻不落下風。
25平，發球權再次回到烏野手中。
這一輪是烏野最後的三點攻輪，田中在後排，前排是月島、伊達志也和緣下。
“老師。”
不用烏養系心多說，武田一鐵已經比出了換人手勢。
2号木下久志更換10号梅津匡吾郎發球。
前兩天的比賽中，烏野基本會用滿六次換人機會，跳飄的山口木下和跳發的伊達晃，針對對手的薄弱環節進行選手更替。
條善寺是強敵，他們的進攻節奏不允許烏野的防守有所疏漏，緣下在其中的串聯至關重要，之前比分過于焦灼，烏養并沒有找到換下他的發球的合适機會。
另一方面，根據練習賽的經驗，條善寺的4号主攻（東山勝道）多半不擅長接跳飄球。
之前山口發球時，那個輪次中原本要接發球的4号沒有下撤，而是換成了7号接應（沼尻凜太郎）來接。
現在，條善寺最後的兩點攻，4号居中接球，是限制他們的最好機會！
“去吧。”烏養将做好準備的木下推出。
“好發！”隊友們呼喊着。
木下沒有猶豫，邁出步伐。
僅僅是一步，場外和場内，空氣的溫度似乎都截然不同。
但木下已經不會為此感到不安了。
目标很清晰，五号位偏右，讓後排主攻和接應都移動起來。
練習，練習，再練習。
該用什麼樣的力度抛球，該以什麼樣的節奏上步，該從什麼樣的角度抖腕……
來自決勝發球員賭上一切的一球，速度和弧度兼具，穿過網帶上方心中既定的區域——好發球！
穩了！
球出手後順勢向前加入後排準備防守，木下的心思還在那顆球上。
穩了嗎？沒有。
東山知道自己最讨厭接飄球，視角裡飛來的球近乎沒有旋轉，在空中球路詭異。
界外還是界内？他接還是沼尻接？難以判斷。
但，“嘿咻！”
不等他糾結，1号球衣的背影提前起跳，雙手擡起上手接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