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凍下去會生病的。
“阿然,那個姑娘太奇怪了,我們去看看。”
“好”
兩人驅馬靠近,那個姑娘一動未動,臉上毫無血色。
白思若下馬走到跟前:“姑娘,你不冷嗎?”
那個姑娘聽見聲音,遲緩地轉頭看她,還沒說話,就朝地上倒去。
白思若立即抱住她,估計是凍壞了。
她看到不遠處有個破小的草屋:“阿然,我們去那裡。”
随後她橫抱着姑娘朝草屋走去,蕭惟然跟在後面将那姑娘的衣服撿起來。
到了草屋,裡面陳設簡易,她隻能将那姑娘放在一塊木闆搭成的床上,并用蕭惟然遞來的衣服裹緊。
白思若給她輸了一些靈力,姑娘臉上的冰雪慢慢消融,她才發現竟是一個美人。
面容純潔淡婉,左眼尾下方有一顆小小的紅痣,讓她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态。
美人蘇醒,漸漸睜開眼睛,朝她看來。
白思若碰到她的眼神,頓時感覺心軟不成形,她的眼裡布滿瑩瑩水光,似愁似泣,如求如訴。
正如露沾茉莉,美人落淚,讓人頓生憐惜。
“你們是…誰?為何救我?”美人聲音有氣無力,輕柔纏綿。
白思若坐在床邊:“救?姑娘風雪中去衣是要自盡?”
美人掙紮起身,低頭盯着地上:“是回到我該回的地方去。”
這什麼意思?白思若正在不解,卻見美人掀開身上的衣服,要下床去。
“你會被凍死的。”白思若連忙阻止。
正拉扯間,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身穿雪白衣袍、竹月色紋飾及腰帶的公子破門而入,後面跟着一個侍從。
那位公子長相精緻,眉眼細長,皮膚白皙,宛然一個端靜的貴公子,如果沒有右臉那道疤的話。
那道細直的疤約一寸多,從右頰側斜入鬓角,給他染了幾分蕭索落寞之意。
像是雪染竹笛,孤士奏悲,令人無限感慨。
“楚楚”那公子見到床上的姑娘衣衫不整,立刻拔出劍指着蕭惟然:“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蕭惟然從容未動:“我們從風雪中救了她,不信你親自去問。”
白衣公子目光凝沉。
“不關他們的事。”美人虛弱開口。
聞言,白衣公子立刻奔到床邊,扶她靠在自己身上:“聽武七說,你願意回來。”
楚楚躺在他懷裡,眼神虛直,似乎在看不存在的地方:“我說,我會回去,回到屬于我的地方。”
白衣公子喜極而泣,緊緊抱住她:“你能想通太好了,我們的兒子還在等着你。你身上怎麼這麼涼,為何不穿衣服?”
楚楚開始解自己僅剩的單衣,聲音飄渺:“公子,你當真不在意?”
白衣公子立即伸手制止。
白思若和蕭惟然連忙轉身。
許久的沉默後,白衣公子出聲:“你隻有我了。”
白思若和蕭惟然不敢回頭,呆在這裡也好尴尬,二人對視一眼,走出了草屋。
雖然那位楚楚姑娘,不知為何要尋短見,但看起來與白衣公子頗為熟稔,應該不需要他們了。
二人準備繼續趕路,走了約有百米遠。
突然草屋内傳來白衣公子撕心裂肺的哀嚎:
“楚楚!楚楚!為什麼!”
事有不妙。
白思若轉頭朝草屋跑回去,蕭惟然緊随其後。
她一進門,白衣公子的侍衛攔住她,她一掌将他推開,看到楚楚倒在血泊裡,腹部插着一把劍,雙手全是血。
白衣公子跪在地上抱着她,額上青筋暴起,眼睛赤紅,嘴唇輕顫,面容邪郁:
“為什麼?你不是說要跟我回去嗎?”
楚楚臉色蒼白如紙,唇角溢出血絲,她略微自嘲一笑:“這世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我離開…就礙不到…大家的眼了。”
白衣公子似乎痛極,眉頭緊鎖,呼吸停滞,開口難言:“不是這樣的…是我的錯,我和兒子都需要你。我以為,隻要讓你明白,你其實無處可去,無家可回,你就會安心留在我身邊。我沒想到…沒想到…”
多麼愚蠢自私的想法。白思若在一旁感到不平和憤怒。
愛需要充沛的能量滋養,讓對方陷入絕境來獲取愛,隻會加速對方的枯萎。
楚楚氣若遊絲:“公子…你是對的。天下之大…果真沒有我半寸容身之地。”
說完楚楚看向白思若:“這位姑娘…多謝你的好心…可惜…我無福消受…想再求姑娘…一件事。”
楚楚從袖子裡緩慢艱難地掏出一個東西,擡手要遞給她,但力有不逮,朝下落去。
白思若連忙上前去接住,碰到她冰涼的手,腰間有情環亮起,她進入了楚楚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