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施燕所在小區,林岚和陸瑤做好訪客登記,然後去她家敲了敲門,無人響應,估計人不在家。
于是她們坐在小區門口的長椅上等候。
7月初的天,燥熱難耐,二人坐在樹蔭底下穩如泰山。
崗亭的保安先坐不住了,見這倆姑娘信念感這麼強,于心不忍,于是邀請她們進入崗亭吹風扇。
室外視野更佳,如果施燕回來,她們更容易發現和圍堵。所以林岚和陸瑤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這一舒适的要求。
她倆在太陽底下不知坐了多久,施燕從自己那棟單元出來,拍拍林岚的肩,對訝異的二人道:“太熱了,去我家吧。”
原來,施燕一直都在家,但她在林岚和陸瑤來之前,接到了前上司的電話,讓她閉門不見。
這麼多年,這件事就像一根細小的針一直紮在她的心裡,隐隐作痛。良心的不安,總在午夜夢回時隐隐作痛,但好在可以忍受。
可是,當某些人在多年後,強行闖入她的世界,重新喚醒這根針的存在,她無法再做到置之不理。
施燕從陽台上往下望,剛好可以看見林岚和陸瑤的背影。她本來寄希望于這二人迅速放棄,然後走人。
但誰知她倆不動如山,在烈日驕陽下,就着那點樹蔭,靜靜等待。
而這一切,隻為了找一個真相,一個遲到已久的真相。
施燕心裡的那根刺,被林岚和陸瑤的執拗牢牢往深裡戳。
最終,她忍不住了,下樓将二人帶回家。
“我知道你們找我是什麼事。”施燕将兩杯茶放在二人面前,如實交待。
林岚和陸瑤對視一眼,當她們發現施燕之前是在閉門不見時,心裡就明白了。
“當年我迫于壓力,說了錯誤的話,可能傷害了一個女孩,這麼多年,我也很愧疚。”施燕看起來不像要繼續隐瞞的樣子。
“可能?”林岚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我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做揣測,我隻能說,當時那個女孩來開房時,是高度醉酒的狀态,根本無法自主行動,開房是由另一個陪同的男士完成的。”
“無法自主行動,那怎麼跟人主動進行性行為?但凡非本人意願,就是□□,你心裡清楚才會去做那種僞證。”陸瑤露出愠色,“如果這并不是醉酒,而是被下藥了呢?”
施燕垂下頭,一言不發。作為女人,她心裡也清清楚楚,隻是為了自我安慰,所以仍将事情看成有轉圜的餘地,看成是一次誤會。
“那女孩,現在還好嗎?”施燕在那件事後沒多久,就主動辭去了工作,當然同時,黃志君那邊也給了她一些好處。
“她在那件事沒多久之後,就跳樓自殺了。”林岚冷靜地陳述。
施燕聽了,雖努力表現鎮定,但震驚心虛自責等各種複雜情緒,清清楚楚交織在她那雙躲閃不定的眼睛裡。
許久,她低聲緩緩道:“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們。”陸瑤歎口氣。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彼此平穩情緒後,陸瑤問出了關鍵的問題:“當時,陪同李慧倩開房的男人是誰?如果不是黃志君本人下藥,那可能就是他。”
施燕皺眉回憶,“我記不太清了,那個男人流利地報出了房号,和登記信息,所以我就把鑰匙給了他。”
陸瑤将李勝的照片,展示給她看:“是他嗎?”
施燕仔細觀察,眼睛一亮,“是他,不過他當時西裝革履的,看上去還挺友善,沒這麼……”
她不清楚此人是誰,所以評價暫時收口。
雖然陸瑤和林岚對李勝并不熟悉,但想必他在進入博升集團物業公司之後,可能收斂了身上明目張膽的混混氣息,變成斯文敗類,圓滑陰毒的樣子。
“這件事,你們還會繼續調查嗎?”施燕搓了搓雙手,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