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很多好看的,你想看什麼都行。”老頭腳尖微挪。
“站在!别過來!不然,對你不客氣!”衣身将魔法杖對準老頭兒兒的咽喉。
老頭兒好奇地望了望魔法杖,似乎不大相信這支小細棍能有多大的威力。然而,衣身手腕輕輕一擺,魔法杖頂端亮出白芒。突如其來的光亮吓得老頭兒急忙往一側閃去。
眼捷手快的衣身沒有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趁着老頭兒側身的一瞬,她飛快竄了出去,堪堪擦過老頭兒張開的手指。
身後,傳來老頭兒“哎哎”的喚聲,“别走呀——唉,那就再來呀——”。而衣身,則頭也不回地一氣向前奔去,直至奔出竹拱門,跑到了灰色石闆路上。
再回頭時,隻見那老頭兒從竹拱門裡露出半截身子,雙手揣在袖口裡,眼睛還在向這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瞄。見衣身氣鼓鼓地瞪着他,老頭兒露出了個無奈的笑容,從門裡拖出一把竹椅,慢吞吞地靠着拱門坐下來。
衣身恍然大悟——這分明是個看門人!
可是,令她困惑的是,先前她進入竹拱門時,分明不見半個人影。這老頭兒是從哪兒冒出的呢?
這個奇怪的地方,還有多少詭異之處?
從踏上“小靈鹫峰”的山路為始,衣身開啟了一段魔幻般的旅程。
禁锢在山崖窠穴裡的石雕人,充斥着歡樂尖叫聲卻空無一人的忙碌運轉的遊樂場,還有這裡——集合了巨龍、鮮亮的廟宇,以及破敗的曲廊的古怪地方,處處是難以破解的玄機,隐藏着不可捉摸的危險。
那麼,接下來,衣身還會遇到什麼呢?
丁字路口的衣身,似乎迷失了方向。
往左走,是隻見進不見出的廟宇。衣身本能地感覺出,一旦進入黑漆漆的正殿大門,一定會發生恐怖的事情。有誰家廟宇,在正上方立着那麼大一尊巨蟒頭的雕塑?太不符合衣身的審美了!
OUT!
往右走,是返回山谷的一線天。再回到那個鋪天蓋地都是灰撲撲的世界嗎?看不到谷底的漫無邊際的崖坡,以及零零星星的“螞蟻”一樣的灰色的人。一想起那種令人絕望的灰色,她就忍不住要哆嗦。
那麼,回頭嗎?
不不不!絕不!她好不容易才逃脫了那個古怪的看門人,絕對不想再回去。那裡充斥着死寂敗落的氣息,絕對不是衣身這樣的小姑娘可以忍耐的地方。
如此一來,她還可以去哪裡呢?
前方,是半人高的竹籬笆,一端連着金光燦燦的廟宇,另一端則通往一線天。籬笆後的竹林密密麻麻,竹葉在清風中輕輕擊掌,滾落一串串晶瑩剔透的露珠。
這是古詩中的美景,隻可惜,此刻,衣身卻隻希望竹籬笆上有個可以打開的、通往安全地方的門。
在瑟西夫人的教養課程中,淑女是絕不可以做出搞破壞的任何行徑。
尤其是,不可以在沒有門的情況下,暴力撞出一扇門來。
不過,很顯然,瑟西夫人的淑女教養頗為失敗——衣身駕馭着掃帚,就如同駕馭着威武的戰馬,手中的魔法杖則是犀利的長槍,昂頭挺胸地就向正前方的竹籬笆撞了過去。
十步。。。。。。八步。。。。。。五步。。。。。。眼見衣身就要與竹籬笆撞個正着——不是籬笆被撞得稀裡嘩啦,就是衣身跌得滿地打滾,二選一的結局顯而易見。然,就在距離竹籬笆還有半步的時候,籬笆突然散開了。
散開了?
是的。一節節短小的竹竿紛紛驚叫着從籬笆上掙脫開來,“啊——”、“快跑啊——”、“要死啦——”、“夭壽哦——”。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細叫聲,一大片竹籬笆散成了漫天飛舞的竹竿、竹片、竹塊。。。。。。總之,半空中滿是驚慌失措逃之夭夭的竹零件。
來不及刹住腳步的衣身,一頭沖過了匆忙讓路的竹籬笆,沖到了幽深的竹海裡。
好痛——好痛!
衣身被後腦勺的痛楚給突然驚醒了。
咦?在什麼地方?
周遭是灰茫茫的霧,看不見天,看不見地,看不見左右四周——她依然在濃霧裡騎着掃帚飛。
雙手還是綁在掃帚上,這使得她即便睡了過去,也不會從掃帚上跌落下來。
那麼,剛才,她是睡着了嗎?
那詭異的場景,隻是她的夢嗎?
“咕咕!咕咕!”菲菲從衣身的帽兜裡探出毛茸茸的腦袋出來,氣呼呼地嚷嚷着自己餓極了——再不給它喂食,它就要把衣身的頭發都叨光!
哦哦哦——認命的衣身趕緊松開綁着的手,從懷裡掏出一塊壓縮餅幹丢進帽兜。随即,“咔嚓咔嚓”的咀嚼聲響起,四濺的餅幹渣渣甚至蹦入了衣身的耳朵裡。
她掏了掏耳朵,回憶着剛才那個過于逼真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