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滿意嗎?”
孔彥澤笑了,他聽不懂那些,周柏喬每次和他說起這些事已經盡量通俗,但聽不明白就是聽不明白,他相信周柏喬。
很奇怪,他總有點怕他,但卻很相信他,或者還有一點依賴。周柏喬隻要說,孔彥澤就相信他百分百能做到。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就算是小事也是。偶爾因為事情耽擱了,比如說好的中午回來陪他吃飯沒回,等他回來的時候他也會很真摯地道歉,并不敷衍。
“我聽不懂啊。”
孔彥澤看着他,笑了一下。“但我相信你,周叔叔。”
沙發柔軟,一點小颠簸也能承受得起。孔彥澤再說不出話來,即使周柏喬一遍遍哄他再說一次。
門口突然傳來了三聲敲門聲,孔彥澤立刻一激靈,慌不擇路地抓了他後腦的發茬,沒抓住又去揪他的襯衫。
周柏喬嘶了一聲,拍拍他的脊背安撫,脖頸上一疼,低頭看見他下了狠勁,紅着眼發抖,咬了他一口。
小南苑的地址沒有刻意隐瞞過,更何況之前還交給孔恒去修繕了。現在錦南出問題,有人找過來是理所當然的事。
周柏喬抱起一臉倦色的孔彥澤,撿起衣服先草草給他擦擦,再塞進被子裡。周柏喬收拾了一下,出去見客。
“久等。”
周柏喬對于來的人絲毫不驚訝,随意招呼了一下。
沙發上的人一身墨綠色旗袍,長卷發被紅寶石钗子高盤起,她臉上沒有平常的笑意,目光掃過周柏喬的脖頸。
“周先生,我最近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想來想去,還是想來問問您。”
周柏喬一身休閑裝,完全沒有遮掩脖頸上痕迹的意思,他聞言隻是放下手裡的茶杯,看了她一眼。
“彥澤的劇團被人打了招呼,說要暫停彥澤近一年的演出。我多問了一嘴,對方隻說是周先生打的電話。”
常秋逸說完就看着他,周柏喬卻一點特别的反應都沒有,隻是挑眉淡聲說。
“問題呢?”
“您還記得和我之前說好的事嗎?”常秋逸又看向他脖子上的痕迹,冷聲繼續說:“您多餘的事情似乎做得太多了。”
“他現在不是被我保護得很好?”周柏喬笑了一下,似乎覺得她這樣的質問有意思。“是你設計讓他對孔家、對孔嘉宇都毫無挂念,現在連帶着你都提防了。”
“你完成得很不錯,他現在除了我,誰也不肯信。”
“我答應過你及時出手保他,我也做到了。”周柏喬句句屬實,隻不過隻挑了一部分說而已。
“常女士,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常秋逸低聲笑了,手指輕輕捋了一下鬓邊的碎發。
“您說的是。可笑我把您想得太好了,沒想過您也是飲食男女。”
但重來一次,常秋逸也不得不做同樣的事。她和孔彥澤都是别無選擇。
周柏喬這樣的人物,親自來了華國,隻是來半度假視察清點産業?可笑那群自大的掌權者都相信了,她能嗅出周柏喬骨子裡貪婪掠奪的肉食者氣息。
他恐怕圖謀的是早被世家分走肥肉,錦南隻是個口子,他是一定會對他們動手的。這也是她的機會,一個讓孔恒,讓孔家都毀滅的機會。
下定決心的那個晚上,常秋逸轉身看着身邊睡得很沉的孔恒。
她曾無數次想拿把刀了結了孔恒,再自-殺,但那怎麼能讓他痛苦,當然是要看他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毀在他自己手裡。
但在拖着他,拖着孔家一起死之前,常秋逸還放心不下孔彥澤。這孩子和她的堂妹一樣,有引來觊觎的美貌皮囊,卻不夠自私也不夠狠,天真過頭。
他不親自經曆這樣污糟的事情,他怎麼也不會明白自己的處境,怎麼也不會看清孔家是個多污糟的地方。
隻是她沒那個自信,能保他全身而退,她找到了周柏喬。周柏喬心性不一般,從沒聽說過他身邊有情人。
在他那個位置的人,自然是什麼樣的都有,見多了美人面,犯不上多給自己找麻煩。
事實證明,她太可笑了。周柏喬不僅自找麻煩了,還稱得上用心良苦。
“他很漂亮,很可愛。”周柏喬笑了一下,沒有在意常秋逸的陰陽怪氣。
“周先生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您太擡舉了。”
常秋逸聽他這樣說,反而心裡也稍稍安定了,周柏喬總會回去,到時候孔彥澤就能真正自由了。
“他年輕,人生路還長着,希望周先生能念着今天的喜歡,分别的時候好聚好散,别為難他。”
“那孩子練舞吃了很多苦,不能上台對他來說……”她攥緊了手,忍不住聲音高了些。
周柏喬擡眼看向常秋逸,深邃的眉眼沒有表情時,氣勢冷然,讓常秋逸心裡一緊。
“常女士忘了?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了。”
“是,但您都已經得手了不是嗎?沒必要再用那種強-逼的手段。”
“常女士是想教訓我?”
常秋逸深吸一口氣,笑着歎氣,起身要走,出去前她對周柏喬說。
“我一直覺得彥澤心軟,但這段時間我發現原來我也不夠了解他。他是個很倔很實心眼的孩子。”
“如果他開始恨你,那再多的愛都不可能讓他回頭。”
周柏喬沒有應聲,随手把茶杯放下,轉身上樓。到了床邊發現孔彥澤在睡着,嘴角還不高興地撇着。
“奪走一個人最在意的東西已經稱得上殘忍……”
周柏喬摸着他臉頰的手一頓,天光被窗簾遮住,暧昧的陰影裡周柏喬的笑意褪去,往日散漫的神色卻戾氣橫生。
“這不叫殘忍,小粉桃。我已經很溫柔了。”
未盡的話音消磨在親昵的唇齒間,他用唇瓣描摹他的眉眼,翹起來的鼻尖,他垂着眼看他,眼窩深邃,睫毛長直。
“隻是等你求我而已,等你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