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以權壓人,才好不容易硬擠進來的老魚鷹,聽到這句話差點厥過去。
他快步走到謝安安身後:“荒唐!殿下是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什麼決出......這是對殿下的侮辱!”
“陳老将軍,神殿并沒有邀請你,來聆聽母樹的聖喻。”老祭司繃着臉皮說完,又若有所指的瞥了眼謝安安,“至于名正言順.......”
未盡之語大家都明白——王女那身黑色的羽毛,實在是不符合,常理中鳳凰的樣子。
謝安安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側目看了一眼身邊站着的青年:“不要緊,既然是母樹的聖喻,自然是要遵從的。”
感受到她觀察的目光,青年也偏過頭和謝安安對視。他眉目含笑,眼波潋滟,卻隻看了幾秒,就率先轉移了視線。
他聲音微微顫抖道:“我也沒有意見。”
謝安安對他的聲線感到困惑,又悄悄側目觀察。正好看到站在他後面的那位,剛把掐他胳膊的手收回去。
不同于身邊這位“王位候選人”的好容貌。跟着他進來的那個青年也是雄性,樣貌卻樸素了很多,雖然長相端正,但并沒有靓麗的色彩或裝飾,整個鳥看上去有些灰撲撲的。
謝安安在心裡,有點不地道的給對方起了“小灰”的綽号,又轉眼去看身邊的那位青年。對方好像感受到了她打量的目光,腦袋後面的黑色羽毛輕輕擺動了兩下。
管他叫什麼呢?
小橙?小黑?小蛇鹫*?......小、滿?
是了,明媚夏天的開始,雨水豐盈的開始,農物成熟的開始。代表着溫暖、熱情、豐裕等等美好的期待......小滿,這是最适合對方的外号。
謝安安在心裡決定下來後,自己也有些疑惑。明明她是個謹慎的性格,明明這位小滿,是她你死我活的競争對手。但謝安安就是對他提不起警惕心。
也許是謝安安盯得時間太久了,小滿腦後低垂着的黑色羽毛叢微微豎起,抖動的幅度更厲害了些。他橙紅色的眼皮半合下來,漂亮的眼睛又不動聲色的掃了她一眼。
“嗯.....咳。”
不知是誰幹咳了一聲,謝安安才回過神。整個神殿都很安靜,而面前的老祭司,已經頗為不悅的在盯着她看了。
“殿下,我剛剛說的你、你們倆在聽嗎?您總是這樣!又如何能......”
被老祭司當着衆人的面訓斥,謝安安竟然莫名生出了幾分竊喜。看吧,她都說了老祭司講話特别無聊的,小滿不是也沒聽嘛。
“嗯,沒聽到。”還沒等謝安安說什麼,小滿先冷冷淡淡的開口,打斷了老鹬鴕的碎碎念,完全沒有一點尊重老人的意識。
老祭司氣的哼了一聲:“格查爾閣下,你現在還不是新王。”
謝安安聞言一愣,能被稱為格查爾閣下的......隻有他們的首領。和自己競争的,是反叛軍的領頭人?這麼年輕的嗎?
作為一隻被權利牢牢掌控的籠中鳥,她是有幾分向往和敬佩格查爾軍的。而現在這個情況,就有一種,猝不及防見到偶像,還被對方看到自己難堪一面的羞恥感。
老祭司一語未畢,小滿腦後的黑色冠羽卻全部豎了起來。同為羽族,謝安安自然明白,這是他被......激怒了?
為什麼?因為老祭司說不是新王?
謝安安的想法很快被事實否定了。小滿怒張着腦後的冠羽,語氣卻依然平靜冷淡:“新王?我倒是不敢指望了。畢竟你對王女殿下的态度,好像一直都非常不怎麼樣。”
這是羽族皆知,卻都不敢言的事實。
這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了。謝安安藏在袖子裡的手指互相摩挲了一下,心情頗為複雜。
其實吧,她之前都是有暗搓搓報複回去的,倒也沒有對方口中那麼包子。
老祭司被第二次怼了一通,但還是強忍住沒有發火。
活了這麼長時間,他自然有一雙看透局勢的眼睛。雖然神殿從利益上來說,屬于保皇黨;但從實際出發......母樹挑選一個非王族的鳥來競選下一任王,那偏頗已經足夠明顯了。
眼前這個脾氣很差、又花枝招展的預備役,極有可能勝過那隻小烏鴉,成為新一代的王。作為反叛軍的首領,他幹過的瘋事數不勝數,那可不會像小烏鴉那般的好拿捏,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母樹指示,會為你們二人準備三道考題。最後根據你們的成績,來決定羽族下一任的王。”
兩個當事人都很淡定,沒什麼明顯的反應。但身後跟着的就不一樣了——陳朗極力壓制下怒意,還能聽到他喃喃的“荒謬”聲;而小灰,則明顯激動起來,控制不住的發出一聲響亮的鳥鳴。
小灰的反應和閃着光的眼,終于讓老祭司找回了一點高位者的優越感。他享受般的停頓了片刻,才慢悠悠開口:“母樹的第一個考題是——筆試。”
“請兩位跟我來。監考官已經準備完畢,我帶你們一起去考場。”
啊?這麼突然?現在就要考嗎?
當事人同步的呆了呆,這會淡定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