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令鳥措手不及的——謝安安和自己的政敵一起,親密的肩并肩,坐在一個空曠的房間裡,面前是幼年熟悉的課桌,和待啟封的試卷。
考試。
和格查爾軍的首領,一起考試。
她晚上做到這樣情節的夢,都會覺得荒謬。
等等,為什麼覺得這個感歎,好像出現背景音了?謝安安側頭看了看外牆,隻見前面開着的兩個小窗戶,陳朗和小灰一鳥一個探出了頭。而陳朗的嘴裡還在念叨着荒謬。
站在前面的神殿禮儀官,暫代監考員一職。注意到謝安安的目光後,他也跟着回頭去看,兩個窗戶卻空空如也。
而等他再轉回來,窗戶裡又同步的出現了兩顆頭,陳朗的下巴前甚至多了一張橫幅,寫着“殿下加油”四個大紅字。寫字的布料,可能都是從自己身上現撕的。
唔,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又有那麼一點點的丢臉。
謝安安忍不住側頭,想看身邊的“政敵”作何反應,卻和對方望着自己的眼睛對了個正着。
奇怪,這目光怎麼看上去,還有那麼一點深情?果然是因為對方長得太好看了?
看到謝安安收回視線後,開始偷偷的掃他一眼、再掃他一眼......小滿眼中的笑意加深,更是盯着人看的明目張膽了。
一身白衣的禮儀官有意的咳了兩聲。差點幹回老本行,揪起面前兩個少年少女的衣領,在他們耳邊大聲喊三遍“此舉于禮不合”。
“那麼,考試時間共計兩個小時,請兩位殿下注意時間。最終以成績高者勝出,積一分。”
“現在,考試開始。”
「蜂鳥一族最愛吃的花蜜,是采用哪種方法煉制?
現如今,鴉族和雀族的關系如何?
邏輯回歸核心公式的推導過程?
哪族善于飛行,可以派作高山斥候?
請簡述,若遇大旱之年,最首要解決的是什麼問題?
昨日城内的哪戶人家喜得貴蛋?夜間的蛋由誰來照料?
本月我族最流行的娛樂活動是?
......」
從市井俚語,問到上層禮儀;再從宮廷秘辛,考到耕種技巧。
太全面了,考的還是太全面了。
謝安安浏覽了一遍試卷,頓覺兩眼一黑。她雖然自小在學習上,從來沒有偷過懶,但傀儡王女的地位,注定她無法得到更多的教育和情報。
真是要命了......她擡頭看了眼仍舊被高舉着的“殿下加油”血書。
陳老将軍啊,今天,安安我呀,好像要完蛋啦。
一旁的紙張咔咔作響,小滿也把卷子浏覽過一遍了。謝安安把筆握在手裡,擺出了個正在寫字的造型後......就沒有然後了,一時間房間裡安靜下來,硬是沒有下筆的聲音。
小窗口的“殿下加油”也不抖了,換成陳老将軍被玻璃擠壓的大臉。明顯是在眯着老花眼拼命看卷子。
這會是小灰舉起大字橫幅,隻是他換成了塊闆子,上面寫畫了一堆奇怪的線條。身邊突然傳來落筆的聲音,小滿明顯是在照着那堆線條在答題。
之前她就聽說過,格查爾軍内部,有屬于自己的暗語。嗯,這是今日份第二件,做夢也沒想到的事——反叛軍的暗語,正在用來,給他們老大考試作弊。
看着老魚鷹擠得皺巴巴的臉,謝安安對着他安撫的笑了笑,低下頭開始答題。雖然有部分确實不懂,但常識類的,她還是有信心的,能寫多少寫多少吧。
總不能輸得太慘才是。
答題的空擋,謝安安抽空看了幾眼窗戶。來自格查爾軍的兩鳥配合默契,闆子上的内容換的越來越快。
在謝安安把自己能答的寫完後,隔壁的答卷也已經接近了尾聲。兩張卷子比較起來,大概是人類青壯年時期的牙齒、和八十多歲時期牙齒的區别。
有點丢臉......
謝安安腳趾扣地,爪子都要控制不住漏出來了。突然,隔壁笃笃兩聲,一張排列整齊的牙齒——哦不對,是卷子,往她的方向湊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