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以為,是因為進度已經到了尾聲.......那個時候我的手?”謝安安握起拳頭盯着看了一眼,有點想不起來了。
夏嶺南肯定的開口:“當時你的手也受傷了,小魚際那裡有道劃傷。”
謝安安若有所思:“然後昨天晚上,是你安排它去給我二次洗腦的吧?”
被捆着的小蘑菇再次被提起來,在半空中搖來蕩去。夏嶺南幹咳一聲,扯住謝安安的另一隻袖口晃了晃。
有被撒嬌到的謝安安選擇暫時放過他,繼續分析道:“你能控制它,是因為你們互相滲透後,你的意志勝過它。”
“但是昨天晚上,我讓它不要動是一次、然後恢複記憶又是一次........它應該不是那種,讓做什麼就乖乖做的好脾氣吧?”
夏嶺南唔了一聲,伸出手抓住她的指尖後,一點一點的十指相握。
“記憶裡,我保留了一段沒給你看。”夏嶺南開口,“在陳衡那裡時,我嘗試調查過我們的身世。後來發現,我們不是随機被抓的。”
“他們是沖着我來的,而你是受我影響的倒黴蛋。”謝安安早有預感般繼續說,但很快就被夏嶺南打斷了。
“不是受影響。我是自願的,你不要那樣想。”
謝安安同樣收緊了牽着的手指,偏頭在他側臉啄吻一下:“我知道。嶺南最好啦~”
兩人本就親密的距離變的更近了一些。被繩子牽着跟在後面,陳曉序翻了個誇張的白眼,并唔了幾聲表示抗議。
“所以你後來調查到了什麼,才讓你放棄了繼續?”
“安安好聰明。”被貼貼的夏嶺南心情良好,和盤托出,“我發現,你可能是某位科研人員的女兒。當時綁架你的,是你母親的競争對手。對方為了避免查到自己身上,才找的那群人販子。”
“當時陳衡已經在和官方科研項目接觸了,我擔心打草驚蛇,才沒敢繼續查。”
謝安安點頭:“所以,我大膽猜測,那位可以‘控制’母樹的謝博士,應該就是我母親?”
夏嶺南理解了謝安安的意思,在把整個邏輯理清楚後一愣,馬上搖了搖頭。
他指着已經能看到樹根的巨大母樹:“蘑菇和母樹根本不是一個體量的.......先不說這隻是個猜測,哪怕真的可行,萬一不夠呢?這太冒險了。”
“别忘了,我可是鳳凰啊?”謝安安好像在和夏嶺南對視,又好像在看着别的地方,“計劃就是這樣,聽懂了嗎?”
夏嶺南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捆着陳曉序的繩子應聲而斷。他自身後掏出手帕,捂在夏嶺南的口鼻處:“去吧,當我欠你個人情。”
謝安安伸手和夏嶺南擁抱:“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回家。”
她轉身向着母樹的方向狂奔,此時距離夏嶺南和母樹的約定時間,隻剩下二十分鐘。
她的心髒鼓脹,手心微微出汗。
面對眼前這棵幾乎需要三人合抱的巨樹,她自然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如果夏嶺南沒有遇到她,那他根本就不會被拐賣,或者說,面對那場蓄意的綁架謀殺。
一切都是因為,謝安安的母親,就是那位領頭人的謝博士。而擁有和她一樣血脈的、謝安安的血,同樣可以和母樹達成契約。
夏嶺南,本該擁有一個自由而完整的人生。
謝安安想到在記憶裡,看到夏嶺南深夜對着監控發呆的樣子,忍不住心疼起來。
他心裡最甜蜜的、拿出來一遍一遍回憶舔舐的時光,是和自己在孤兒院裡缺衣少食的日子.......一路走來,又吃了多少苦呢?
決定從容赴死後,做的最任性的事——就是在修改她記憶的同時,用靈魂包裹着她,把自己的記憶看一遍。以此來假裝,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從未分開過。
這讓她怎麼舍得罵他自作主張啊?
正常人體的全身血量,在四千到五千毫升左右,而失血八百毫升左右,就會有生命危險。這麼少的血,可以肯定的說:完全不足以支持運轉母樹的程序。
但鳳凰,是不死鳥,是會涅槃重生的。
一次不夠,就兩次,三次......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完整記憶,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她才不要認命,踩着夏嶺南的屍骨,待在這裡做什麼虛假的王女。
她想要和他一起回家。
......
那一天,整個羽族都看到了這一幕。
恍若神女入夢般——密林的方向響起了婉轉鳳鳴,似是悲泣,又似是對命運的抗争。
十八道金光閃過後,民衆口裡的烏鴉王女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