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開羽翼，遮天蔽日。那雙被人诟病的黑色翅膀，卻在陽光下顯示出了近乎透明的光澤。寬大的羽毛透出天空的清透，上面流淌着五彩聖光。

“殿下當真是.......獨一無二的鳳凰。”看到的鳥感受着來自血脈中的壓迫和召喚，無一不這樣感歎。

謝安安輕拍翅膀，飛過整片國境。自她的羽尖處，落下點點流火。

火星墜下，燒在密密麻麻的神殿上、燒在建了一半的官員雕像上、燒在供貴族取樂的角鬥場上、燒在勞工厚重的枷鎖上......

鳳鳴婉轉，萬鳥聽令——

「我族子民，當為自由化身。所得為己、所思為己，生而高貴、不論尊卑。

自吾之後，再無鳳凰王族。望各位守望相助、共享盛世太平。」

“母樹的聯系......消失了——”老祭司話音未落，就一口氣撅了過去。

覆蓋整個密林中心的巨樹也消失了。正午時分，太陽高挂當空，仿佛光芒能照耀到任何一個角落。

見中間安靜了下來，陳曉序才攙扶着夏嶺南，慢悠悠的往前走。

“弟弟啊，别生氣啊？哥哥把你一把屎一把尿帶大不容易，哪能眼睜睜看着你等死啊？”從繩子斷掉後開始，陳曉序的嘴就沒停過，“追女孩子呢，不能一直倒貼的.......你看看你那鬼迷心竅的樣，我都替你着急。”

走到祭壇邊緣，他念叨的嘴突然停了下來，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身邊的“弟弟”。

藥效被代謝的差不多了，夏嶺南基本已經恢複。聽到陳曉序的碎碎念停了，也回望過去。

“......待會我們聊聊？”

陳曉序回神，收回手哦了兩聲：“那個，我不用......這會就開始跑吧？”

夏嶺南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用來分給身後的心碎哥哥了，因為謝安安就站在前面。

他大跨步的向着謝安安跑起來，兩人在祭壇中央抱了個滿懷。

謝安安伸手指了指：“看。”

她面前漂浮着一個類似于泡泡的光膜，中間包裹着一棵血紅色的小樹。一道道流光正從四面八方飛過來，彙聚進小樹的體内，枝葉也愈發茂盛起來。

“我嘗試下了回收指令，成功了。”謝安安解釋着，微微眯起眼睛，“M市的核心邏輯，是小美系統依憑母樹寫的。全部回收之後，墓園應該就會徹底關閉了。”

夏嶺南自身後抱住她，微微躬下身體，把下巴放在謝安安的肩膀上。他聲音心疼的微微顫抖：“身體還好嗎？”

連續涅槃十八次，還好嗎？

“放心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

“我不信，我要檢查。”

“以權謀私啊？夏警官。”謝安安笑着吻了過去，“先偷偷賄賂你一下？”

正直的夏警官欣然接受了賄賂。并且決定，在稍晚些進行檢查工作的時候，以“對公職人員行賄”為罪名，對嫌犯從重發落。

“話說回來，陳曉序是不是恢複記憶了？他竟然沒跑？”兩個人一起往祭壇外看了一眼，陳曉序正狗狗祟祟的躲在一根斷掉的柱子後面，不知道在觀察什麼。

“和他做了兩輩子兄弟，感覺怎麼樣？”謝安安又問。得到的回答，是夏嶺南在她頸窩蹭了兩下。

謝安安心知他現在也是心情複雜，解釋到：“我有點懷疑，陳曉序是故意帶咱們來這裡的。”

“母樹回收過程中，碎片不僅僅來自别的世界。M市、或者說小美系統裡，也保留一些碎片。”

“如果我們不來這裡，而是别人來的，那他們絕對不會像你一樣，有這麼多的前情提要，也就絕對沒有機會接觸到母樹的本體。随便放一棵假樹，也可以完成關閉這個世界的任務。”

她繼續分析：“而沒有母樹本體的召喚回收，哪怕我們關閉了所有墓園，那放在小美系統那裡的部分，就會成為大家的催命符......”

“現在算是決戰時期，這個胚芽世界存在的時間長，人數又多，咱們兩個小菜鳥理論上，是絕對不會被分派到這裡的。”

“那陳曉序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是想放大家出去，還是不想？”謝安安頓了頓，“不會他自己都不清楚吧？ ”

肩膀上的夏嶺南唔了一聲：“我待會去找他聊聊。”

“好，别讓自己留遺憾。”謝安安擡手捏了下他的耳垂，“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包裹着銀樹的泡泡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黑色的條狀物，正在掙紮着往泡泡外擠。

“這個東西，咱們要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