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這些飛舞的蝴蝶,迦勒徑直走向樹蔭下愈發詭異的茅草屋,這個小屋的基座是淺淺的一層石磚,其上是木闆随意釘成的牆壁和茅草堆疊的屋頂。
這樣一棟缺乏維護的屋子不可能存在百年還完好無損,幽影詛咒地之内能大體保存完好的建築,基本都是石磚主體,百年的時光隻會令它剩下光秃秃的基座。但現在展現在迦勒眼前的茅草屋子,不僅有着完好無損地外觀,甚至于還有木質門窗隔絕着内外視線。
獵魔人沒有傻到自己走過去開門,看着屋子的木頭小門也不是非常結實的情況下,迦勒手掐阿爾德法印,一道無形的沖擊波從他的手掌前發出,直接把小屋的木門給轟飛了。
歪頭躲過四射飛濺的木闆碎塊,迦勒總算是沒有任何遮攔地瞧見了屋内的場景,這是一間相當‘溫馨’的平民小屋,桌椅闆凳、炊事用具、簸箕掃帚一應俱全,牆上甚至挂着一個粗布縫制的布娃娃。
但唯一不正常的,是正對着大門口的一張小床,這張小床的整體由藤蔓一體編織而成,綠葉與鮮花的簇擁中,隐約有一個孩子的身影躺在小床上。
一位成熟美麗的女性精靈坐在小床邊,黑色柔順的直發長長垂到了地上,她單手托腮低頭看着小床上的孩童身影,另一隻手輕輕拍打着床面,嘴裡輕輕哼唱着一首童謠:“我們爬啊爬啊爬上樹,在冬日的風雪裡望啊望啊……”
“這位女士,能請你出來一下嗎?”面對如此詭異的一幕,迦勒皮笑肉不笑地抽了抽嘴角,出言打斷着童謠的哼唱。
如果他沒看錯,藤蔓小床上躺着的那個孩童就是賽尼爾遺失地那一半力量,而這個哼着歌的女精靈也肯定不是什麼普通角色。
歌聲被打斷了,女精靈那低頭望着床上孩童,嘴角的微笑也逐漸收攏起來,她漆黑地雙眼轉向迦勒,蒼白的精緻面容透着說不出的高貴氣質。
“吾以為一位神選者會更加禮貌一點。”女精靈沒有開口,但她身邊停着地其中一隻白色渡鴉開口是一道女性的聲音。
“那要看針對誰了,”迦勒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他的底氣來源于體内的鮮血,微微發熱地心口鮮血。
“吾可什麼都沒做,一切始作俑者可都是那個暗夜表子。”又一隻白色渡鴉落在迦勒的身邊,開口是同一個聲線的女聲。
“呵,”面前之人說的話,迦勒隻有冷笑應對,什麼都沒做,賽尼爾會分裂成兩半?什麼都沒做,這首童謠能從焰拳老兵身上再唱到這裡?什麼都沒做,這個山谷裡會有這麼多的記憶蝴蝶,外面的幽影不死生物‘死亡’後能化作記憶球?
“脾氣真暴躁呢~汝不準備替汝的神問些什麼嗎?比如?”第三隻白色渡鴉開口說。
“比如?……”迦勒勉為其難地挑了挑眉,反問道。
“比如那位夜詠者女士?比如這無法遺忘過去的靈魂們,比如……很相似的吾等?”這一次不是渡鴉說話了,而是女精靈本人,但她卻不是對着迦勒說的。
獵魔人的左眼逐漸覆蓋上翠綠,祂用着嘲諷地語氣說:“相似?”
“啊,是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女精靈搖着頭,“吾從一些靈魂的記憶裡聽過汝的尊名,還以為能有一點相似性呢,但汝想以……”
“你以為,我的尊名為什麼是‘冥府王子’,而不是‘冥王’?”‘獵魔人’嘴裡的嘲諷語氣不變。
被打斷了話語的女精靈,臉色一下變得特别難看,她黑色的長發飄散開,似乎有無數的渡鴉能從其中飛出。
“如果想動手,就别忍着了。”
‘迦勒’越說越不客氣。
黑發的女精靈臉色格外難看,但她也從眼前這個神選者的身上感受到了完全互斥的神權,證明的确是自己估算錯了這位異界之神。
‘迦勒’一步步地向前,頂着女精靈的灼灼目光,直接走到了床邊,把大半個身體焦黑碳化,幾乎腐朽殆盡的孩童甯芙給抱了起來,接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茅草屋,離開了大樹下,離開了這片‘鳥語花香’的山谷。
而女精靈留在原地,靜靜看着‘獵魔人’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動作。
……
哈爾辛、蓋爾、明薩拉和蛛化卓爾卡尼斯四位隊友等在山谷外的山道上,感覺時間格外地難熬。
大德魯伊來回踱步着,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沖進去追上迦勒的步伐,但每每都被卡尼斯這個傻乎乎的蛛化卓爾給攔住,因為獵魔人離開之前特别叮囑過對方,不許放任何一個隊友離開,直到自己回來。
又原地等待了一會,估摸着應該到了晚間時分,迦勒的終于抱着另一半的賽尼爾走出了山谷。
哈爾辛身上浮現出西凡納斯的神光,第一個沖上去接過了自然之靈,還不忘為狀态不對勁的迦勒,施展了醫療術與複原術,以期恢複領隊的狀态。
“我沒事,”迦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覺得腦子實在是有些眩暈,“就是有點累,我睡一會,嗯,你們放心,就是睡一會。”
說完,獵魔人的意識便徹底離開了身體。
意識空間内,脫離了身體眩暈的迦勒有些迫不及待地詢問紮格最後發生了什麼,他和那個女精靈說了沒兩句話,意識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還被封閉了所有感知,不用猜都知道是紮格做的,大概率又是一些自己不方便現場聽的東西,但他可以事後問啊!
紮格坐在意識空間裡幻化出來的沙發上,招了招手要迦勒坐在自己的身邊,接着掏出了《諸神之書》翻到了其中一頁。
迦勒伸出腦袋湊過去看,發現上面什麼都沒有,不由小聲告訴紮格,自己看不到字。
紮格:Σ(っ°Д °;)っ忘了智力不達标的看不到了!
迦勒:怎麼感覺有人當面蛐蛐我?(=?Д?=)
冥府王子苦笑搖頭,收起了書,轉而自己口述道:“鴉後(The Raven Queen),死亡、命運和冬日的女神,也是記憶的女神。”①
“先前去堕影冥界時,我感受到的兩股神力,一股應該是莎爾女神,另一股就是她。”
“什麼?她怎麼找上來的?不對,她為什麼等在賽尼爾遺失的這一半身邊?”迦勒焦急地問,他不太懂神明之間的力量差距,但是他肯定知道紮格現在的狀态不好!
“安心,雖然今天隻是暫時唬住了她,但足夠争取一些時間了。”紮格按了按手掌,示意迦勒冷靜别焦心,接着從頭開始為好友講起所有經過。
“她應該隻是從你們殺死幽影不死生物時,留給那些可憐靈魂的記憶回響裡,聽到了冥府王子這個頭銜,并對你這個神選者有了興趣。”
“那些烏鴉是一種另類的陰影生物,應該一直都在監視我們。不過别擔心,她在費倫的神力并不強大,因為她的神權也來源于異界,和我不同的是,費倫有自己的死神、命運神、冬神,她隻有記憶這一項神權勉強沒有和其他神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