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宸走過去拉起陸青予往外推:“青予,我們先去樓下找工會,商量陸小小的事兒。”
陸青予終于被解救出來了。
果然到了年齡被催婚,是不分男女和年代的。
想當初冉青要當宅女插畫師,被念叨得最多的問題就是不外出就不能接觸人,如何戀愛結婚生崽呢?
在國人的傳統觀念裡,隻要沒有結婚生子就永遠是孩子,孩子等于失敗者。
但是結婚後變成陸小小這樣,還不如不結。
“别介意啊,我們沈主任年紀大了,就喜歡給人做媒!”蘇遠宸笑着解釋。
“哦,沒事兒。我不介意,習慣了。”陸青予沉浸在陸小小的故事裡,說話冷冰冰的。
蘇遠宸不知道原因,隻感受到了她的冷漠。這是怎麼了?是不滿意沈主任催婚呢?還是不滿意他提到的兩個候選人呢?
陸青予閉口不言,蘇遠宸隻能胡亂瞎猜。他還從來沒想過,陸青予對他到底滿不滿意,有沒有一點點好感。
兩人一前一後去了工會,找了婦聯,都商量定了周日上午9點到廖家門口集合。
再去廖家肉鋪所屬的街道和派出所,兩家單位在一個小院,正好把事情一塊兒說了。
街道辦劉主任和派出所楊公安是兩位女性,聽聞陸小小的遭遇,直接拍了桌子。
“什麼年代了,還讓媳婦在家生孩子。要不要命了,節約錢也不是這麼搞的。”
“對,我要去給他們普普法,遺棄婦女兒童,這些都是犯罪。”
約好周日早上9點,陸青予和蘇遠宸走出來,兩個人還在議論,看起來比他們倆還要生氣。
“合作愉快!”陸青予伸出手。
蘇遠宸很快握了上去:“嗯,合作愉快。”
周日一大早,廖老娘打開門,被六方人員十餘号人晃花了眼。
親戚、朋友、工會、婦聯、街道、公安,個個表情凝重,個個看起來都不是善茬。
陸青予作為主發言人開門見山地說:“廖大娘,我代表陸小小來問一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接她和孩子回家?”
廖老娘依然強勢:“還好意思說!我們問過了大師,要在家裡生,要找五福的女人接生,能保證生出兒子來。
你倒好,找了兩個男人上門把我媳婦搶走,結果驚了我的男胎,害我媳婦生了個丫頭片子。你要我去接她可以,你把我孫子還給我就行。”
“真可笑!生男生女和在哪兒生,誰接生有什麼關系,”陸青予對于愚蠢的人簡直無語。
“怎麼沒有關系!”廖老漢走出來。“大師算過的,我們信他還是信你!”
“我們應該信科學。”蘇遠宸接嘴。
陸青予看看他,蘇遠宸對她眨眼。
“科,什麼學,我說的就是科學。”廖老娘和廖老漢站在一起,一對兒絕頂的愚昧夫妻。
陸青予腦袋疼。
“少跟他廢話!”楊公安穿着制服向前一步。“廖全貴呢?他在哪兒?家裡還是肉鋪,出來談談。”
廖桃躲在房間裡,這時出來往一個小偏門走,通向前面的肉鋪。
廖全貴正在分豬肉,早上正是生意好的時候。
“哥!快來。”廖桃拉開門縫。“家裡來了好多人,他們要找你。”
“找我幹啥?”廖全貴頭都不回。
“他們叫你把嫂子接回來。”
“不去!”
“不去不行了,哥,他們有穿制服的公安。說是要到肉鋪來了。”廖桃焦急地說道。
嘭!廖全貴把大砍刀插在菜闆上,拉過一塊布擦手:“我看看他們要幹什麼。”
廖桃縮回了小院,廖全貴用門闆半攔了一下店鋪表示鋪子裡暫時沒人接待,街坊們隻有離開了。
等廖全貴慢悠悠走回院子,聽見陸青予正在科普:“生男生女不關女的事,是男人決定的。基因懂不懂!”
“不可能!”廖老娘很武斷地說。“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和男人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沒關系幹嘛要同房?”陸青予抄着手說得理所當然。
“你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說出這種話來。”廖老娘跳腳。
談性/色變的國人,生出10億人來。
“找我幹什麼?”廖全貴從後院走過來,穿着皮制的圍裙,上面暗色的血迹斑斑,看着甚是吓人。
蘇遠宸不動聲色往前站在陸青予旁邊。
“廖全貴,我姐陸小小下周出院,孩子也要出保溫箱了,她需要回家休養坐月子,你們該去接她了。”陸青予說。
“不去!”廖全貴伸着膀子一動不動。“我沒空,誰愛去誰去。”
“對!我們忙着呢!”廖老漢、廖老娘反駁。
“廖全貴,陸小小是你媳婦,她沒有工作沒有收入,在你廖家當牛作馬一年多,是個賢良的好媳婦;保溫箱裡的孩子是你的種,是男女都是因為你。
之前你在醫院見了她一眼就嫌棄她是女兒,現在你要遺棄他們母女,你還是個男人嗎?”
陸青予的話裡蘊含着憤怒,說話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