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呃,我很好奇。”
這個祈使句讓阿斯代倫表情一僵,他皺起了眉毛,流露出不情願的意思,但還是誠實地開口了:“‘那東西’的作者是我兄長。”
“他是什麼人?”妮娜對他稱呼《勇者筆記》的方式感到意外。
“你沒必要知道。”
“請告訴我。”
“……他是勇者。”
妮娜能感覺到阿斯代倫并不是一個性格随和的人,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對祈使句沒有招架之力。
“請告訴我”就像是一句魔咒,能讓他乖乖吐露本想隐瞞的情報。
不過這個答案還真是過時。
“勇者”
再把時間倒推兩百多年的話,這聽上去還像是個靠譜的答案,但是這個年頭,就連“冒險家”這樣過于浪漫的名号都比“勇者”像樣一點。
“聽起來他是一個童心未泯的人。”
最後一波勇者的熱潮應該已經随着《勇者鬥魔王》終結篇的問世而日漸消退,隻有十歲以内的小孩子才會在被問及日後的夢想時以勇者作為答案,而這種現象如今也已經很少見了。
“他既然是你的兄長,年紀應該已經不小了吧……”妮娜窺伺着阿斯代倫的面容,在心中暗自猜測他的年齡,似乎把20到40之間的任何一個數字套在他身上好像都說得過去,“可以告訴我你多大了嗎?”
阿斯代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他還是作出了回答:“三百二十四歲。”
妮娜對這個數字表現出了應有的震驚:“我就覺得你不是人類!三百二十四……這麼說來你也是一位原始魔族,你的兄弟當然也是。”
她看上去很快就接受了這一切,“所以他才要用星屑隐藏郵件來源,像你們這樣的魔族,必須把自己隐藏得非常好。我想,你應該是一位血族成員?”
阿斯代倫微微一愣,神情緩和了一點:“是的。”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勇者筆記》不是一本公開發行的獨立雜志,它為什麼會被定期發送到我的郵箱呢?”妮娜很快切換到她自以為的會面主題。
“你沒必要知道。”
“請——”
“我兄長是一個不安分的家夥,也許他想通過某種方式讓世界看到自己,你隻是剛好被選中了……那隻是我兄長随手輸入的地址。”
阿斯代倫搶在訪客使用魔咒之前就主動說出了答案。
他為自己避免了一次被迫說實話而松了口氣。他發現自己應該把握回答的主動權,否則将會失去撒謊的機會。
訪客遲疑地接受了他的謊言:“确實……我知道原始魔族是比魔族更加不容于世的存在,三百年東躲西藏的日子絕對不好過,會産生這種心态也在所難免。可是一個魔族,卻自稱勇者——難道他是一個喜歡反諷的人?”
“我想你說的對。”
“既然他是一個活了三百多年的原始魔族,那麼他寫下的内容應該具有一定的真實性。”
“也許吧。他不是那種喜歡誇大其詞的人,也不善于捏造謊言,但我不保證他會将這種品質代入文學創作的經曆——”
說到這裡的時候,阿斯代倫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一片巨大的羽毛如同暗器一樣刺了過來。那羽毛是黑色的,這個空間的昏暗環境給它打了很好的掩護。
不自量力。
阿斯代倫很快就辨認出這枚羽毛來自他的一位熟人,心中不免産生了輕慢。
不過是一隻亞成的半獸人而已,竟敢狂妄到敢對他發起攻擊,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他打了一個響指,空間裡層層堆疊的書本立刻開始抖動,鮮紅的液體從書頁中汩汩流出,散發出陳舊的鐵鏽味。這些液體很快就變化出各種形狀——多數是長鞭——向黑暗深處探去。
很快,這些忠實的仆人将不速之客五花大綁地送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