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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要做什麼?”尚不知曉外邊的世界發生了什麼的阿爾弗雷德正好奇地看着在一張奇怪的桌子前忙碌着的信徒前輩們。
“向真神獻上祭品。”
其中一名前輩如此回答道。
阿爾弗雷德晃動了一下腦袋:“什麼祭品?我是不是應該雙手合十?”
“如果你想那麼做的話。”
天真的大學生沒有多想,閉上眼睛,将雙手合在一起,豎在胸前。
老實說他到現在為止還不能相信那位所謂的真神能夠徹底解決他惹上的那通麻煩,不過在這裡度過的時間還算愉快,他能夠暫時放下煩心事,專心投入于體驗這種奇奇怪怪的生活。
過了沒多久,嘈雜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阿爾弗雷德好奇地睜開眼睛,向那邊看去,一個看上去是骨幹成員的家夥領着一大群人走進了這個空間。
這群人一聲不吭地各自尋找座位,很快就坐了下來,安安靜靜地等待儀式開始。
阿爾弗雷德仍然沒有看到能夠被當成祭品的東西。
真奇怪,這些人到底打算向真神敬獻什麼呢?
剛才回答阿爾弗雷德問題的前輩點了一支蠟燭,并用這支蠟燭點燃了祭壇上方的不知什麼東西。
隻聽見嚯的一聲。
明明有更多的蠟燭被點亮了,但房間似乎卻變得暗了起來。
阿爾弗雷德覺得有一股力量正在吸引着自己,不是物理層面的吸引,而是好像要将他的靈魂給吸入進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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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斯特爾拿起祭壇上的一盞燭燈,将細長的蠟燭向遠離自己的方向傾斜。燭火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嚯的一聲,祭壇上方有什麼東西被點亮了。
……也許說點暗了更加貼切。
明亮的火光隻燃燒了一秒,便瞬間變作藍色,紫色,深紫色,直到最後變成了一團跳躍的黑色的物質,那團物質開始有規律地按順時針方向運動起來,變成了一個黑色漩渦。
正當貝爾霍特為眼前的奇景感到驚訝時,伴随着噗嗤一聲,一潑黏膩而溫熱的液體噴射到他的身上。
“搞什麼!見鬼!”他破口大罵。
但下一秒,他就發現身上的液體是魔女們自刎後從脖頸中噴出來的熱血,頓時感到一陣惡心。
在場的所有魔女以祭壇為中心呈圓形排開,所有人同時自刎,有的向前倒下,有的向後倒下,還有的堆疊在一起,血腥味在短時間内充斥了整個房間。不,那是比血腥味更加邪惡的、難以形容的味道,絕對不僅僅是鐵離子的氣味。
那些血液并沒有老老實實地呆在地上,而是被祭壇上的黑色漩渦吸引,像蛇一樣,朝着那個立體空間中的漩渦中心飛去。
漩渦吞噬了血液,就像進食一樣,它所吞入的血液越多,自身的“體積”就變得越大,從中心放射出來的一縷黑霧就像一條觸手似的,輕輕碰了一下貝爾霍特的右側臉頰。
那感覺就像是被一條冰冷潮濕的舌頭舔了一口。
貝爾霍特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他渾身的寒毛都被吓得豎了起來。他覺得等到漩渦的中心膨脹到一定程度,或許就會驅使那些惡心的觸手把他抓住,然後吃掉。
“我……我不想看下去了。”他挪動到房門附近,“如果你有什麼正常一點的手段,我也許會很樂意和你合作,但你看起來像在引火自焚。”
韋斯特爾沒有說話,用狂熱的、虔誠的眼神看着那個不斷變大的黑洞。
貝爾霍特再也受不了了,打開房門沖了出去。他想找一個地方嘔吐。
“你怎麼了?”
在頭昏腦漲地穿過一條走廊的時候,他聽到有人這麼問了一句。那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過去總是讓他感到讨厭的聲音,此刻聽來卻讓人感到分外安心——這種安心感源自貝爾霍特終于确定自己依然活着。
“哦……阿斯代倫,你在這裡幹什麼?”他收起了匆忙的腳步,以免暴露自己的慌張和虛弱。
“我要去找韋斯特爾。我給他發了信息,但是完全沒有回應。”
“你現在最好别去找他。也許會發生不幸的。他正在做一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阿斯代倫眯起眼睛,“等等,你的手——”
貝爾霍特飛快地将兩隻手舉到面前,一團肆意蹿動的黑霧正在他的指尖起舞,看得他又是一陣惡心。這下,他終于抑制不住,彎着身子吐了起來。他今天還沒有吃飯,吐出來的全是胃裡的酸水。
胃是一種情緒器官。絕對是。
“我以為這是巫妖的特質,原來死靈也會産生同樣的現象嗎?”阿斯代倫說。
“不……不……這都是韋斯特爾搞的鬼,他說要強化信仰,然後就把我變成了這個鬼樣子……”貝爾霍特前言不搭後語地說着,根本無法從他的表述中完成對事情發展的梳理,“總之,你現在别去找他,除非你不想要個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