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哥,我下車後你換到駕駛位,落鎖,然後開車沖出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
“不要!小川!不要!!”
李閱川不顧季青衍嘶啞的哀求開門下車,站在車頭旁朗聲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持弩箭的人把手中自制的家夥朝向李閱川,“姓季的坑了人,他該死。”
李閱川往旁邊挪了一步讓出位置,單手背到身後朝出口方向指,但面色卻愈加嚣張:“那你們應該報警,法治社會,你們幾個傻逼在犯法,知不知道!?”
遲遲聽不見引擎發動的轟鳴,李閱川急出一身冷汗,繼續朝前挪動腳步,強挺着繼續激怒對方:
“你們有證據就去告,沒證據就是□□行為,現在國家正在掃黑除惡,傷人要付出代價,你們幾條狗命死了都他媽白死!”
“放了他,我跟你們走。”
熟悉的聲音從純黑路虎的另一側響起,李閱川霎時渾身血冷。
季青衍拖着不聽使喚的腿,緩緩往前走,“他隻是我朋友,完全不知情,放他走。”
絕望到深處徒生出釋然,李閱川腦海閃過很多種戰術和路線,最終都揉成了模糊的光影,隻留下一個念想:能死在一起也挺好。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季青衍還是李閱川都沒有講條件的資本,如果是李閱川自己,還有可能搏一搏,但帶着季青衍完全不可能。
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分别上來四個人,無論季青衍怎麼喊“放他走”都無用,兩人被分别塞進前後兩台車。
消防通道口,嚴止行捂住小霞的嘴,死死把人按住。
季青衍和李閱川剛上車就被黑布蒙住了頭,感官被剝奪後時間和空間的意識極易發生混亂,季青衍很快就分不清路線和距離。
李閱川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大概能分清車在往西北方向開,時速80邁左右。
套頭的黑布突然被扯下,李閱川迅速看向車窗,五十米外有交警查車。
右側的人冷聲道:“老實點,要不然姓季的會遭大罪。”
緊接着兩側腰間同時傳來一線冰涼和麻癢。
年底出入京會例行查車,大部分隻看後備箱,隻不過印象中之前隻查進京車輛。
李閱川望着愈來愈近的熒光黃色人影,決定豁出去試試。
兩側的人手中都有刀,賭一把将信息傳遞給交警後,他的時間隻夠治住左側的人。如果右側那柄刀在兩秒内紮不中心髒,他應該還能活。
最理想的結果是他在前車的變故能夠救下後車的季青衍,最不濟前面的卡口也能關閉,季青衍總會有一線生機。
他真的不想死,他舍不得季青衍,但他更不想讓季青衍死。
呼吸變得和緩,李閱川認真體會生命的最後幾分鐘,他眼前出現成片的季青衍的臉,每一張臉都在笑,走馬燈一樣閃個不停。
車流緩慢往前,忽然前面一陣喧嘩,聽不太真切,好像是前面的車在後排座椅上放了超量的煙花爆竹。
交警舉起大喇叭喊:“後面的車往前上,到待查點兒人都下來,不準攜帶煙花爆竹!再說一遍,不準攜帶煙花爆竹!!”
半分鐘後,交警站在車窗外敬禮,“您好,請配合煙花爆竹查驗工作,請下車。”
司機看向副駕,猶豫幾秒後副駕上的人咬牙點頭,五人盡數下車。
季青衍的車就跟在李閱川身後,十二位交警共分兩組,同時查前後兩台車。
李閱川腳沾地就往後跑,身形剛動,周圍交警集體從腰間抄出警棍,路邊的警車中也洪水決堤一般飛速沖下來二十多個持械的特警。
萬分之一秒内,劫匪将手裡的短刀紮向季青衍的大動脈,李閱川在五米外眼睜睜看着季青衍眼眶中湧出大團的淚。
“嘭!”
血漿飛濺,劫匪肩頭被子彈擊穿,巨大的穿透力将人掀飛在地。
李閱川抱住已經癱軟的季青衍,下意識回頭找狙擊手的位置,果然東南角居民樓的天台上有熟悉的反光點。
李閱川按照警察的安排先把季青衍抱進警車,五分鐘後一名穿着白襯衫的警察把手機遞給李閱川。
李閱川疑惑接過,電話裡是俞永晖焦急的聲音。
“小川,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李閱川緊緊抱着季青衍,“我倆都沒事,謝謝您。”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