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和吾撅起嘴巴辯解:“才不是被辣的!那個辣椒醬燒得我舌頭好疼。”
說着還吐出紅紅的小舌尖示意兩個人看。
他這副小貓咪似的樣子極其可愛,萩原研二卻難得沒有什麼玩鬧的心思。
半長發的青年湊近仔細看看菅原和吾的舌頭,發現上面之前灼燒泛起的不正常的紅依舊沒有散去,眉間淺淺泛起皺痕。
“小和吾,”他斟酌着用詞,“你對辣椒很敏感嗎?hagi那會兒也被辣出了眼淚,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了呢。小和吾的舌頭現在還是能感覺到疼吧。”
倒被菅原和吾詫異地看了一眼。
小少年快快樂樂地喝了一口可樂,涼冰冰的液體包裹之下,舌尖的刺痛好了很多。
他眨吧眨吧圓溜溜的眼睛說道:“诶?你們不是知道嗎?關于我是怪物這件事。視覺、聽覺什麼的五感超乎尋常,敏感到異常這件事也很正常吧。”
似乎覺得這樣的說法十分有趣,小少年咧了咧嘴,竟然兀自樂了起來,“啊研二哥哥問的是恢複速度?這個事情琴酒不讓我和别人說來着,但我覺得你們好像都猜到了。”
“之前我受傷後的恢複速度是會比較快啦。原因似乎和細胞活性有關?不過我說不太清楚,等過些時候雪莉或許會搞明白。”
他伸開左邊胳膊,給兩人看肘窩處快要消失的針眼。
“據說我的血之類的可以做成延年益壽的神奇小藥丸。老東西整天把我抓起來切片,之前是想試試看産品能不能變得更加完善一點,失敗了好多次之後覺得不太行,生怕連穩定性都破壞了,所以就把我放了出來。現在把雪莉急急忙忙叫回來,或許是打算最後搶救一下。”
他把胳膊收了回去,夾起一個蝦仁放進嘴裡嚼啊嚼啊嚼,腮幫子像一個糯米團子一樣鼓了起來。
“啊,好像有點跑題了?總之就是老東西想要續命,所以隔一段時間就把我抓起來抽血啦。被抽過血之後好像身體素質會受到影響,恢複起來也就會變慢。”
菅原和吾這麼描述着,突然又聯想到了什麼,笑嘻嘻地說着:“這樣說起來,我突然覺得我這種情況很像那個唐僧哎,就那個《西遊記》裡面的,你們肯定看過的吧?唐僧的肉好像也是吃起來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老,不過會不會虛弱就不知道了,反正那些妖怪也沒成功過。”
他捧着臉,嘴裡念念叨叨:“這麼說老家夥還挺厲害的。等下次我去米花圖書館就再翻一下那本書,選取一款合适的妖怪給老家夥代入一下。嗯……伏特加一個人就身兼了豬八戒與沙和尚。”
“……”
小少年托着腮憑空遐想,眉眼之間甚至帶着幾分無憂無慮的天真。
萩原研二聽着那些話卻感覺仿佛是鋒利的爪牙将他的心髒一點一點撕成碎片,又一把一把地碾壓。
藏在桌下的拳頭握得骨節發白,掌心留下一個一個月牙形的猩紅。
歡快的話音還在繼續:“原來我對我自己的腦補都是萬磁王、驚惡先生,冬日戰士之類的,去圖書館也喜歡找這種漫畫看。後來琴酒說我少給自己貼金,頂多就是他們手裡的炮筒……果然還是唐僧肉比較貼切。”
“……”
萩原研二這一刻都不知自己是該慶幸還是痛恨少年的懵懂。這樣的事情換做一般人,不要說輕描淡寫的講出來,怕是早就已經陷入崩潰了吧。但這樣異于常人的腦回路和這種經曆怎樣也是脫不開關系的吧。
五髒六腑被揉碎的感覺和窒息相似,萩原研二感覺頭腦缺氧,深吸一口氣吐出時都仿佛帶了鐵鏽味。
與幼馴染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空洞。
此前的種種都有了解答,可為什麼明明是很想知道的東西,他們現在卻連聽都似乎不忍心?
少年卻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他的注意力甚至已經跑到打開的電視上,大大的眼睛裡的神采随着節目裡提到的每一家店鋪而變換,這種情緒甚至比他提到往事時深刻的多。
萩原研二看着他,眼眶幹疼無比。現在他完全不想讓懵懂的少年因為他們引起的異樣氣氛感到困擾,艱難地尋找着話頭——嘴巴卻像被粘住了,少年的話時不時就要翻湧起來,血淋淋的割上一刀。
倒是松田陣平率先打破了沉默,問了個話裡不相幹的:“小鬼,《西遊記》這種作品如果要讀的話不如幹脆買一本,去圖書館借的話,一個借書周期内很難讀完的吧。何況還想經常翻閱,怎麼看都是自己買一本的方便。”
菅原和吾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聞言嘟嘟嘴:“我也想啊,但還是算了。帶這種有的沒的回去的話,琴酒估計得給我扔出去,事實上我每次也就是去圖書館看看,從來不借出來的。”
他這話倒讓兩位警官同時挑起了眉。
松田陣平疑惑道:“琴酒?你買什麼管他什麼事,你和他住在一起?”
得到了少年的否認:“不是啦,我隻是每次随機選擇一個琴酒不用的屋子去睡覺。這種安全屋,他有好多的啦,我就廢物利用。然後他如果近期在哪邊活動的話,我發現了會讓出去。”
小家夥嘟着嘴鼓着個臉明顯表示不滿:“然後!我就發現,每次我讓出去之後,之前買的東西就會消失不見!琴酒超過分,扔掉什麼的過于順手了吧!然後有過幾次,我也就不帶什麼回去了……反正也是看到的時候比較開心,其實自己要不要擁有一個也沒差的……”
他憤憤不平地說着,手機卻是一響,收到的消息正是來自于讨伐對象。
“Liqueur,下個周六下午三點左右帶你那兩個警察路過喜藏咖啡店。
——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