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這個人好像完全沒打算理他。
頭發蓬松,有着綠色圓眼睛的人隻是簡單的上下查看了他一下就也背轉了身。
這人比起那個紅棕頭發壯漢要矮得多,身材也十分單薄,小男孩兒透過他的肩膀看到他們一直擺弄的桌上是一台閃着紅光的電腦。
随着鍵盤的敲擊聲,那紅光一跳一跳,伴随着空氣裡彌漫得愈演愈烈的血腥味,顯得冰冷而不祥。
望着那人卷發濃密蓬松得鋪滿後背、又長長的垂下,小男孩兒忽然想起這個人也很眼熟。
是在會場裡,他們跟着諸星秀樹要搶這個人正在玩的遊戲。
記得當時這個人身邊還有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孩兒來着,關系很好的那種。
也許是面對過極緻的恐懼之後反而平靜下來,小男孩兒反而開始有心思想七想八。
瞥見鍵盤的一角上這人手指迅速而流暢的敲擊,小男孩兒暗暗地想難道他們都是電腦高手嗎?記得那個小孩兒也随身背着筆記本……
這念頭剛剛閃過,就見那人嘟着嘴鼓起腮幫子,嘴裡開始嘀嘀咕咕:
“這個東西完全不擅長嘛,果然還是需要随機抽取一個幸運的小夥伴來幫忙……”
說着竟開始轉過身來咔哒咔哒按手機。
一邊按還往後撇了一眼,似乎是觸到了那攤血迹和屍體嫌棄地轉回來,眉頭擰成個小疙瘩。
手上敲敲打打,嘴裡随口問着:
“你看到那個人怎麼死的了嗎?”
他正經說話的時候聲音清甜又軟糯,語氣好像隻是單純的好奇,沒有恐懼或者其他什麼的。
小男孩兒愣了一下,發現他是在和自己說話後咬着嘴唇搖了搖頭:
“沒有,我被那個人,棕紅頭發的,打暈了。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
看清對面人同樣也很顯稚嫩的娃娃臉,覺得他沒什麼惡意後又有些好奇:
“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圓眼睛的人聞言皺了皺鼻子,有點苦惱似的說:
“你是沒看見,外面的防火門全落下來了,每一層都被封住,大家一個都沒走了。我聽見這邊有動靜就想跟過來看看,結果來的時候隻看見那個紅頭發染發狂的背影,屋裡就隻有你和這個躺着的家夥了。這台電腦看着之前就被人動過,是那個紅頭發?”
小男孩兒點頭,又搖搖頭說:“但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圓眼睛兩個小巴掌在臉側一合,贊同地點點頭:“好巧,我也不知道。”
然後又皺皺鼻子,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小男孩:“以及,他把你綁架到這裡幹什麼?難道又來了一個要報複警察的壞蛋?聽說最近比較流行這個。所以你爸爸也是警視總監?還是說你爺爺也是警視監?”
“……”
小男孩抽着嘴角回答:“都不是。”然後又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自我介紹,連忙補充,“我是菊川清一郎,是狂言師的兒子。”
他說這話沒有帶上往常的高傲,這個時候小男孩完全沒有彰顯自己高貴的意思了,他隻想說,不,他家不是警界高層,警界高層和他沒有關系。
以及什麼叫流行報複警察的壞蛋啊……
“啊我叫菅原和吾,是個無業遊民。”應和他的話似的,那人随口也說出了名字,以及……很有記憶點的,自我介紹。
他随後又低下頭開始摁手機,完全沒有遮掩的,小男孩兒清清楚楚地看到谷歌搜索界面上大大的“狂言師是什麼”幾個字。
“……”
算了算了。
“所以你看見什麼了?”菅原和吾又問。
見他好像沒有理解,又解釋:
“既然不是因為你本身,他把你丢在這兒也明顯不是要挾持你當人質,那肯定是你看到了什麼或者至少他覺得你看到了什麼,怕你壞事嘛。”
見小男孩兒順勢露出思索的表情,菅原和吾看了眼手機,然後又搓了搓手撐着地站起來:“你慢慢想哦,我現在,得去解決一個很要命的事情。”
身邊還有一具倒在血泊裡的屍體,菊川清一郎可不想獨自跟它共處一室,見小少年真的說走就走,連忙踉踉跄跄地爬起來跟在人身後:“我和你一起!不……不許丢下我。”
小少年低頭看了他一眼,沒所謂地随手将一包東西遞給他,簡單地回應:“好哦。”
…… ……
會場外的走廊裡。
随着諸星秀樹發現菊川清一郎失去蹤迹,原本平靜下來等待警察援救的人群再次陷入混亂。
澤田弘樹原本已經随爸爸出來,在騷亂之中卻忽然發現也沒有菅原和吾的身影。
四周找了一圈但沒有找到,小男孩不由有些擔心。在他心中這個頭腦有些脫線的小哥哥身體十分瘦弱,需要他注意照顧。
澤田弘樹皺了皺眉,正想和爸爸說一聲返回會場看看,就聽自己的手機響了兩聲。
低頭查看時,忍不住低低“啊”了一聲,然後當機立斷掏出電腦,盤腿坐到地闆上。
“怎麼了,弘樹?”
樫村忠彬發現兒子驟變的臉色,關心地詢問。
澤田弘樹頭都不擡,手指在鍵盤上輪轉如飛:“菅原哥哥被關到樓上了。他發現了機房裡被安裝了許多定時炸彈,靠一台電腦的程序串聯,還有十七分鐘就要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