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想起小少年先前的話和懵懂的反應又是隻能無力的歎氣。

他有預感，随着小和吾對他回饋回來的依戀一分分加深、但在當事人仍然迷迷糊糊、對感情的學習完全是個後進生的情況下，現在這種情況絕對隻是個開始。

而且……

想起一起看電影時，當畫面裡閃過親密鏡頭小少年某些細微到幾乎不可查、但時刻把人放在心尖尖上關注的的自己還是發現了的下意識反應，那種表情空白呼吸凝滞的，轉瞬即逝又分明存在，就像曾經面對鏡頭時那樣的。聯想到小少年的身份和過往經曆，這總讓他心頭隐隐壓着陰霾——

關于鏡頭的事他曾經詢問過，小少年給出的反應是微愣了一瞬，然後沒心沒肺地笑起來說“沒有什麼的呀”。這種罕見的反應讓他當時意識到不對完全不敢再說，後續也沒有合适的時機再次了解。

站在洗手台前一動不動這種事其實還是挺突兀的，尤其是當處于車站這種人來人往，來去匆匆的地方時。

萩原研二感受到路過去的人已經有落在他身上很怪的目光了，卻也隻能苦笑。

說那些空洞又冠冕堂皇的話永遠是最容易的，什麼不要逃避、人是沒有辦法逃避自己命運的、什麼隻有直面過去才能療愈才能獲得救贖……隻是站在一邊這樣說當然可以。

能把藥物實驗、人體改造這種他隻聽一聽就心如刀絞的事情拿來開玩笑，連這樣的小和吾都閉口不談的往事，他不能想象那會包含怎麼樣的血腥和黑暗。

連想象都不敢想象的，卻是實實在在的經曆，真真正正的苦難。

原本隻剩下一身枯骨、隻強撐着還要扯起虎皮，如果掀開了的話，那會不會立刻就熄滅，立刻就連灰燼都不剩了？

所以有些東西是不能被探究的，至少現在不行。哪怕想要刮骨療毒，也要建立在本身足夠強韌和豐盈。

萩原研二盯着鏡子裡的自己，艱澀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