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冰涼一片。
溫雲姝眨眨眼回神,反握住她的手勾起唇:“我沒事,主君那邊傳來消息了嗎?”
春芽點點頭:“主君說立刻趕回來。”
看來兩人關系果然是要好的。
那天在宮中便覺得甯安對陸啟淵有别樣的情愫,她心裡雖然存疑但又覺得與自己無關,回到府裡更是将這件事抛之腦後了。
現在細細想來,怕是自己做了兩個人中間的劫數。
“春芽,我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溫雲姝輕歎口氣,緩緩站起身。
得知甯安來了,陸啟淵推了事起身準備離開,柳亦明攔住他,認真問道:“啟淵兄,此時回去,你是為了自家夫人還是公主啊,這事你可要拎清楚。”
陸啟淵回眸,語氣冷漠得很:“我一直拎的很清楚。”
“那祝兄好運。”柳亦明拱手行禮,無奈搖搖頭。
待馬車回去,陸啟淵詢問妻子在什麼地方後便徑直朝着主屋的方向過去,剛上台階便看見春芽退了出來,轉身瞧見他忙行了禮。
陸啟淵站定,溫聲問道:“夫人可是在裡面?”
春芽點點頭:“夫人今日覺得有些乏,這會兒剛睡下。”
“我進去瞧瞧。”男人邁步走上台階,進門時将首杖擱在外間,本就行動緩慢,這會兒腳步聲也越發輕。
溫雲姝側躺在床榻上,眼睛雖然是閉上了,可腦中思緒混亂,心下愈發煩躁不安。
忽的身前似乎有人影晃動,她微微睜開眼睛,便看見陸啟淵站在床邊。
她眨了眨眼睛,清醒一些後想要起身,陸啟淵制止住她,順勢坐在床邊,擡手替她拉了拉被子,語氣溫潤:“吵醒你了。”
溫雲姝搖搖頭,睫毛輕顫:“我沒有睡。”
“今日甯安公主來了。”陸啟淵理了理袖子,察覺到她情緒有些低落,微微俯身過去:“可是從同你說了什麼?”
“她今日來是說了一件事。”溫雲姝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陸啟淵卻眉頭蹙起。
溫雲姝坐起身看向男人,輕輕歎了口氣:“她說希望我和你和離。”
男人黑眸困住她的眼睛,語氣沉沉:“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自然沒有答應她。”溫雲姝低下頭,指尖戳着綢緞被面,輕聲細語,“我說了,此事需要你來同意方可。”
陸啟淵薄唇微抿,黑眸深邃:“溫雲姝,你當真是要和離?”
溫雲姝緩緩擡起頭:“我……”
“你什麼?”男人語氣冷冽逼人。
“我是覺得本來之前那個借口不好,如今你和公主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那官家那邊自然也不會對你有什麼猜忌的。”
說着她擡起頭,神情認真說道:“再說若是你成了驸馬,也就不用擔心前朝那些事了,還能趁此機會打消一部分官家猜忌,有驸馬這層身份,真遇到事,公主殿下也會去給你求情的。”
陸啟淵被氣笑,拂袖站起來:“你當真這麼想?”
溫雲姝被他這樣屢次三番的莫名态度氣到,直起腰仰頭看他:“是,我是這麼想的。”
“你好得很。”
“你這麼有主意,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陸啟淵轉身往外走去,走到外間拿起首杖,頓了頓,繼而返回内間,冷冷開口,“往日我瞧你聰慧,今日看來,除了一團漿糊外一無是處!”
說罷轉身離開。
溫雲姝氣結,眼眶含淚,明明今日好心替他分析,到頭來卻轉了一頓冷嘲熱諷,本就受過公主的委屈,如今更是讓她心口堵得傷。
越想越氣,她起身下床赤足走到外間,大聲喊道:“春芽!”
春芽小跑過來,瞧見她這幅樣子被吓到,忙将衣架上的披肩取下來幫她圍上,小心翼翼寬慰道:“姑娘,平日你不跟主君生氣的,怎的今日生這麼大的氣?”
“他不知好歹!”溫雲姝擡手拭去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覺得冷意鑽進骨頭,擡手攏住披肩轉身回到内間。
往日她跟陸啟淵都是彼此尊重,從未有過這樣吵鬧的時候。
這樣一鬧,溫雲姝倒是越發覺得和離一事必須盡快。
但陸啟淵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發脾氣。
“春芽,你見過他發脾氣嗎?”
春芽将手巾遞給她,搖搖頭:“不曾見過,我本來以為主君對什麼都冷淡,今日見他發火直覺得更吓人。”
溫雲姝把手巾蓋在臉上,熱氣順着皮膚慢慢滲透進去,安撫她的煩躁。
甯安那句不是為了報恩才娶的她,她自然是知道的,成婚那日陸啟淵便同她交心過,娶妻是為了打消官家猜忌。
若是還有其他深意呢。
思索及此,她的手臂上霎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股涼意從後背攀爬到肩頭。
溫雲姝心裡慢慢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