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内。
溫雲姝擡起眼悄悄打量男人,卻沒想到直接撞入他的視線中,她眨了眨眼睛主動開口問道:“今日怎麼來接我了?”
話剛一出口她便咬了下唇。
這問的是什麼話,怎麼聽都像是夫妻之間質問的語氣。
陸啟淵輕嗤,手肘撐着膝蓋扭頭看她,語氣微冷:“夫人覺得我為何要來接你。”
說着他擡手撩起窗簾,下巴微擡:“下雪了。”
窗外雪花飄了進來落在她的發絲上,溫雲姝耳廓一涼繼而發燙,她抿了下唇,嗓音越發輕柔:“多謝郎君。”
“你我夫妻之間,不用這麼客氣。”男人嗓音淡淡。
一時間車内寂靜下來。
溫雲姝想起剛才殷夫人說的那番話,還有皇後娘娘說的話,好像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在告訴她陸啟淵深不可測,絕非良人。
可她從一開始便沒有這樣感覺。
或許真的像皇後娘娘說的那般,是救命之恩遮住了陰暗之面。
她垂下眼瞧着指甲,餘光裡是那根翠竹首杖。
陸啟淵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首杖的。
第一次,她發現前面的男人像一團迷霧,無論怎麼撥弄都撥不開濃濃的霧氣,甚至不知不覺将她帶到濃霧的中心。
“夫人。”
溫雲姝猛然回神。
陸啟淵掀起眼皮望着她:“到了。”說着彎腰起身先下了車。
等她下車時,男人将手伸過來。
她猶豫片刻,伸手落在他的掌心中,下一瞬被緊緊握住。
這幾日每逢下雪日便會有郎中小厮來幫陸啟淵施針治療,泡過藥浴後他坐在貴妃榻上讓高山去請人。
溫雲姝走到他面前站定,陸啟淵仰頭瞧她,嗓音低沉:“夫人這是?”
她雙頰有些泛紅,手指攥成拳頭後松開,而後慢慢在他身前蹲下。
陸啟淵身子一僵,撐在榻上的雙手慢慢收起,視線随着她的動作下移,直至再次捕捉到她的目光停下。
“這是做什麼。”他啞聲開口。
溫雲姝咬了下唇,輕聲說道:“前幾日我跟郎中學了按摩的手法,以後我來幫你。”
那日她看陸啟淵需要等郎中過來,便專門找到醫館去學了些皮毛,算是能勉強應急的那種。
陸啟淵詫異。
他從未想過妻子能做到這樣。
須臾,嗓音沉沉:“好。”
得到回應,溫雲姝擡手放在他的腿上,男人大腿不可抑制地輕輕抖了下,他别過眼去,喉結緩緩滑動一下。
按在腿上的手柔然纖細,指甲不經意間劃過中衣布料時,陸啟淵面無表情,隻是脖頸處青筋突起。
溫雲姝按得認真,沒有察覺到男人的變化。
屋内的燭光有些昏暗,春芽悄悄進來想要挑燈絲,不經意間瞥見兩人模樣頓時紅了臉,顧不得剪裡屋的便急匆匆跑了出來。
柔軟雙手的力度其實根本沒有達到郎中的力度,倒像是隔靴撓癢般撩撥人心。
她自己倒是渾然不覺。
忽的男人大手按住她的手,溫雲姝茫然擡眸。
還未等反應便瞧見那張清冷臉龐靠近,她緩緩眨了下眼,眼前蓦地黯淡下來,方才按住她的手的覆蓋住她的眼睛。
下一瞬,清冷檀香的味道竄入鼻息,混雜着男人溫熱呼吸。
柔軟溫涼的唇瓣再度覆上她的。
輕柔又克制。
黑暗中所有感官被集中在唇上,她渾身一震,下意識擡手想要推開,可哪兒是對手,那隻手竟被人舉着環上他的脖頸,指尖能感受到他的肌膚。
心跳幾乎要爆炸,溫雲姝不由得嗚咽一聲,卻給了他可乘之機。
撬開貝齒,攻城略地,明明那樣霸道卻又帶着點點溫柔。
她被迫仰頭。
唇角濕潤。
“郎君……”
回應她的是停頓後的更加索取。
内室的燭燈燃盡熄滅,一切陷入昏暗中,窗外雪夜寂靜,靜得屋内一切聲音都被放大。
包括那聲不由自主地吞咽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