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時歎氣,“我們應該也要去縣裡住。”
顧淮越:“怎麼?”
沈青時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家醜,和他解釋,“我爸媽離婚了,我媽回來身份本來就尴尬,我爸還把小三跟私生子帶回來了,他們肯定是直接住在村裡的,我們要是也留下,既别扭也讓人看笑話。”
顧淮越知道鄰居離婚的事,卻不知道青時爸爸竟然是因為外遇有私生子才離的婚。他不震驚,隻是覺得可惜。青時兄妹幾個都很優秀,嫂子也能幹肯吃苦,這樣的老婆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也不知道青時爸爸怎麼想的。
感覺遲早要後悔。
他沒有深挖他人隐私的興趣,顧淮越說,“剛才在縣裡我看到有兩家酒店好像還不錯,等會兒你進去問問,如果确定住酒店,我打個電話先訂房。”
沈青時:“你怎麼有酒店電話?”
顧淮越:“他們招牌上有電話,字體很大,挺明顯的。”
沈青時鼓掌,“哇,過目不忘!”
顧淮越見她還能開他玩笑,知道這丫頭最傷心的時候應該過了。他扯扯自己的襯衫衣擺,“瞧見沒,你留的印子,口水鼻涕應該都有。”
沈青時:“……”毀滅吧!
在車裡待了半小時,沈青時回到靈堂。現在已經淩晨五點了,天蒙蒙亮。奶奶睡下了,媽媽和哥哥弟弟轉移到了堂屋,被親戚圍着,一邊守靈,一邊小聲說話。
親爹也在其中。
沈青時剛一進來,沈東就朝她招招手,二姑說,“青青都是大姑娘了,今年上高一了吧?”
姜芳說:“昨天剛高考完。”
大姑夫驚訝,“都高考了?考得咋樣啊?”
沈青時靠着大哥站着,一點兒謙虛的答,“考得還不錯。”
反正這時候她是絕對不會自謙的。
小嬸突然插話進來,“時間也不早了,二嫂子他們連夜回來肯定累了,讓青青跟小荷幾個女孩睡,東子哥仨跟他們大哥睡,二嫂子就和我擠一擠吧。”
小嬸嘴裡的大哥是大伯家的孩子,他們這一輩的老大,前兩年就結婚生子了。
姜芳剛要應下,沈青時卻先一步拒絕,“不用了小嬸,今天先這麼湊合,回頭我們去縣裡住,不給家裡添麻煩了。”
她這話一出,堂屋就靜了下來,大伯先不高興,“咋還去縣裡住?家裡能住下,花那個錢幹啥!”
大伯是爸爸這一輩兒兄妹幾個中唯一的大學生,當年考得師範,現在在鎮裡的中學做校長。可能做領導久了,說話拿腔拿調的,頗有官威。
沈青時用手不着痕迹的戳戳大哥的肩,沈東反應過來,“大伯,我爸媽離婚了,這回我爸也不是自己回來的,我們再住村裡不合适。”
大姑反駁,“有啥不合适,”她看向沈廣為,“廣,你自己說,讓不讓芳跟孩子住家裡?”
沈廣為:“那咋能不讓住!”說着看向姜芳,“别折騰了,就住下吧,來回跑不夠費事的。”
姜芳還沒開口,又是沈青時先一步開口,“爸,人要臉樹要皮,我媽的臉面你們不在意,我們卻在意。”
沈廣為的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他站起來指着沈青時就罵,“你就是個攪家精!誰都沒你事多!”
沈青時無所畏懼,“你說什麼是什麼吧,反正我媽的面子更重要。”
“你!”
“行了!”姜芳這時過來把閨女攬在身後,沈南沈北也走了過來,娘幾個把沈青時圍在中間,姜芳不看沈廣為,她看向大姑姐沈冬梅,“大姐,孩子說的對,我現在确實不是沈家的人了,既然離婚了,就不能不清不楚的讓人笑話。我姜芳行得正坐得端,咱們丁是丁卯是卯,不跟那些沒臉沒皮的女的似的糾纏不清。”
沈冬梅有些尴尬,“你看這事鬧的,芳,我們都是好意,這天天來回折騰……”
姜芳扯扯嘴角,“我明白,孩子說話有點直,你們是長輩,别和孩子置氣。縣裡離這邊也不遠,開車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先回縣裡休息一下,等上午再過來。”
這邊都是子女守靈,沒有孫輩守靈的規矩,姜芳離婚不是沈家人,自然也不用一直留下。
現在既然醜話都說開了,那就沒必要一直待在這裡守着了,姜芳娘幾個又給老爺子磕了幾個頭,燒了紙,就出了院子,沒多久院子外面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徒留下的沈家人面面相觑。
沈小姑就說,“二哥,你瞧瞧,幾個孩子多好啊,東子馬上大學畢業了,青青也高考結束了,連小北都初中了,孩子們眼看着都培養出來了,你為啥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