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完心口後,随意垂下。
手指無意掃過桑娩的手指,他溫熱的指尖頓時一縮“姐姐,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說着他側頭,将臉貼在桑娩的臉上。
“是不是穿太少了?”鄭又上前一步,一邊說着一邊就要把沾有自己體溫的外套脫下,重新遞給桑娩。
溫熱柔軟的觸感,将桑娩的視線從湛藍的水線上拉回。
緊接着她便聽見了鄭又的聲音。
直到這時,第三種聲音才得以重新灌入桑娩的耳朵。
她的世界重新有了聲音。
桑娩搖了搖頭,婉拒了鄭又的好意。
緊接着,低頭将祈箬送到蟲洞口。
“小箬,你先下去跟哥哥彙合,姐姐們很快也會下去。”
祈箬坐在洞口乖乖點頭。
“下去會有些黑,别害怕一會就能看見你哥哥了。”姜姝在一旁安撫道。
“我知道的。”祈箬正襟危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姜姝見狀,稍稍放下的心又再次提起。
“小箬一個人能行嗎?要不我帶着他一起下去吧。”姜姝擰着眉,出聲。
聲音中帶着憂慮。
顯然,姜姝對祈箬一個下去,很是不放心。
“能坐下嗎。”桑娩看向姜姝。
姜姝的體型要比她們偏小一些,氣質方面很像藍星南方溫婉的佳人。
不光是氣質,身高也是。
“可以的。”姜姝抱起祈箬,坐在洞口邊緣。
僅能容納一人的洞口,在姜姝面前要顯得寬大許多。
與剛剛祈桉坐在洞口,幾乎嚴絲合縫的模樣大相徑庭。
姜姝跟桑娩點頭示意後,雙腿一蹬。
整個人便向下劃去。
接近着,便是鄭又。
鄭又下去時,沒忍住叫了一下。
緊接着又将尖叫吞入腹中。
“滴答、滴答。”
雨水漸漸滲透上層,滴落在桑娩的身後。
發出“滋滋”的聲音。
她回頭,看向冒着黑煙的地面,心頭一緊。
擡腿向前,在滑進蟲洞的瞬間。
桑娩仰頭看向上方,眼眸驟然收縮。
雙手用力,瞬間,整個身子迅速向下滑去。
接近着身後傳來“嘩啦”一聲。
酸雨不知何時滲透了桑娩頭頂的砂石,卻剛好被異蟲的粘液包裹住。
彙聚成拳頭大小,在桑娩的頭頂搖搖欲墜。
在掉落前夕,桑娩成功滑進了蟲洞。
身下的粘液被他們帶去了大半,但還是浸透了桑娩的後背。
陰冷的寒意,頓時遍布她的全身。
開辟這條蟲道的異蟲,似乎還未成年。
蜿蜒崎岖又逼仄的空間,叫桑娩一時有些喘不上來氣。
下滑至大半的時候,她的腳底觸到了石面。
桑娩微微擡起身子,頭頂的燈光跟着打在前方的石壁上。
她撐着胳膊,一點點挪動着腿。
在這狹窄的空間内,向右轉彎。
艱難地移動過去後,身子驟然向下。
桑娩的後背滑過濕漉漉的粘液,向下飛速地滑去。
背後被摩擦的有些刺痛。
桑娩甚至來不及做出别的動作,便從蟲道中滑出,整個人向下墜落。
湍急的暗河,忽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就在桑娩即将摔進河裡的那一刹那,不斷翻滾上湧的河水,瞬間靜止。
凝聚在空中的水汽,化作一雙巨大的手。
将桑娩籠罩其中。
待巨手張開時,桑娩已經被送至岸邊。
她被巨手堪稱溫柔,或者說是小心翼翼地放下。
在桑娩站穩後,消散在原地。
重新化作水汽,拂過桑娩的面頰,落至她身後的暗河。
祈桉上前,攏了攏桑娩貼在面頰處的發絲。
“有沒有哪裡受傷?”
桑娩乖巧地搖了搖頭後,反問“你呢?”
祈桉動了動小指,欲蓋拟彰地蓋住手臂“沒有。”
桑娩當然注意到了祈桉的小動作,她拽起祈桉蓋住的手臂,低頭。
光線随着桑娩的動作,打在祈桉的手臂上。
白色的襯衫被血色打濕,濕漉滑膩的觸感從手心傳遞至她的腦内。
“怎麼弄的?”桑娩捏着祈桉的手,下意識地松了松。
“不小心。”祈桉低聲解釋着。
眼眸中翻滾着熾熱滾燙的情緒。
隻可惜,桑娩将所有的光源都集中在他的胳膊上,自然而然地沒看到他近乎癫狂的神情。
以及那微微顫動的身子。
鄭又搓了一把胳膊,不是剛剛她們下來的時候也沒有巨手啊。
沒錯,鄭又掉下來的時候。
直接落在了水面上。
字面意義的水面。
被祈桉固化成類似凍狀的軟體。
她下來的時候,差點沒把屁|股摔開花了。
她盯着對着恩人裝柔弱的心機男,磨了磨牙。
擡腿上前,擠進兩人之間。
“诶呀,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快!我幫你治療一下。”說着鄭又也不管祈桉的臉有多難看。
擡手間,就将那深可見骨的傷口愈合了。
連個疤痕都沒留下。
“謝謝。”祈桉嘴唇微微上提,露出一個極為僵硬的微笑。
祈箬默默地别開眼。
哥哥這麼笑,好像傳聞中的厲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