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身及其的柔軟,同時它不懼疼痛。
無論鬼鬼怎麼撕咬它的身體,都不能吸引它的任何注意。
“嗬。”桑娩在它的壓迫下逐漸無法喘息。
臉色由紅轉紫。
劍氣也越發的微弱,逐漸撐不起劍陣。
那蟲子瞅準機會,張開口器向搖搖欲墜的劍陣咬去。
“咔哒!”
桑娩臉色一白,斷裂的劍刃已先于思維刺出。
“嘶嘶嘶!”
斷劍沒入它臉頰的瞬間,粘稠的血漿暴雨般傾瀉而下。
滾燙的液體糊住她的雙眼,世界頓時浸入一片猩紅。
桑娩在這一片黑暗中,慢慢放輕呼吸。
嘴角緩緩上揚。
就這麼死在這裡,似乎也不錯。
下輩子,再也不玩廢土求生遊戲了。
這是桑娩唯一的念頭。
但,預想中的撕裂痛楚沒有降臨。
壓迫在她胸口的千斤重量消失了,桑娩來不及喘氣便被一直冰冷的雙手握住了手腕。
接着,她被從血泊中拽起。
清冽的水流輕撫過她沉重黏膩的眼睫,當視野重新亮起的刹那。
祈桉蒼白,不虞的臉就這麼闖入她的視線中。
“大小姐,咱們就這麼一小會兒沒見,怎麼就尋死膩活的。”他淺笑一聲,語調帶着譏諷。
祈桉逆着光,眉骨投下的陰影讓他的眼神顯得格外陰沉。
水珠順着溶洞滴落,曾壓在桑娩身上的那隻蟲子,此時變成了肉塊落在泥濘的看不出原本顔色的毛毯上。
“謝謝。”桑娩任由祈桉握着自己的手腕,輕聲道謝。
祈桉抿起薄唇,掃了桑娩一眼。
眼中帶着嫌棄“髒兮兮的。”
流竄在桑娩衣服上的水流,此時已變成了紅棕色。
但,她身上的血污依舊不見少。
桑娩無意識地攥緊衣角,布料發出黏膩的聲響。
祈桉将手伸到桑娩面前“喏。”
他攤開掌心,鬼鬼正蔫巴巴地蜷縮在他的手心裡,絨毛上還沾着未幹的血絲“你的小廢蟲。”
他故意在稱呼上咬了重音。
“謝謝。”她低聲再次道謝。
随後接過鬼鬼,接着手側的紅痣一閃,她将鬼鬼放進了蠱蟲空間裡。
叫它能夠更好的修養生息。
“走吧。”祈桉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側頭對着桑娩說道。
桑娩後退半步“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
“啧,你走的比蟲子爬的都慢,大小姐。”他挑眉“再說又不是沒背過,這會兒扭捏個什麼勁。”
桑娩阖眼,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反派會是這麼一個混不吝的形象。
終于,她在祈桉的注視下妥協地攀上了他的脖頸,卻在接觸瞬間被冰涼體溫驚到。
這人的體溫有這麼低嗎?
桑娩遲鈍地想着,雙手不自覺地貼近那抹涼意。
疲憊遲來的湧上心頭。
桑娩咽下喉嚨間湧上的血腥氣,睫毛顫了又顫。
最終還是失去了意識。
*
她行走在一片黑暗中,通道悠長延綿。
怎麼也走不到盡頭,叫她心生疲憊。
“她就是你的女兒?棠月?”清冷的、帶着絲絲縷縷笑意的聲音在桑娩的耳邊響起。
忽地,黑暗的通道前出現了光亮。
她不受控制地奔向光源,卻在即将觸及時被一股大力推向前去“叫姑姑。”
她被推向前,黑暗散去,光明降至。
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
金發金眼的女人支着下颚端坐在鑲滿寶石的座椅上,傾身看着她。
“聽你父親說,你可以召喚蟲族。”
桑娩聽見自己的聲音“是的,姑姑。”
“但我隻能召喚操控蠱蟲這一種蟲族,其餘的蟲族都無法控制。”
“無礙,我這裡有一枚機緣巧合下得到的蟲卵,極為珍貴。”她擡起指尖,指甲上的朱砂紅像未幹的血,極為的陰森詭異。
隻見她拇指後滑,食指向前。
那隻手微微一抖,一枚綠色的蟲卵立即出現在她的指尖處。
“這枚卵,我要你孵化出來。”
她笑吟吟地對着桑娩下達了指令,随即食指用力,将它彈向桑娩。
蟲卵在空中旋轉了幾圈,最終漂浮在桑娩面前。
桑娩眉心微擰“我不确定……”
“你必須孵化。”一道年邁的男聲在黑暗中響起,帶着不容置喙的語氣。
桑娩隻得上前,伸手接過那枚浮在空中的蟲卵。
對着它嘗試性地使用着自己的異能。
碧綠的熒光源源不斷地輸送進那枚蟲卵内,但那枚綠色的蟲卵依舊靜止不動。
沒有任何孵化的迹象。
桑娩握着那枚蟲卵,臉色愈發的蒼白。
随着異能消耗殆盡,她在布天蓋地的疼痛中,忽地意識到了什麼。
啊,又到月中了啊。
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