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饒鄭重其事的問他:“你願不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白頭到老。”
“……”李孟沒回話。
“啧!”江小饒着急了,“說你願意啊!”
“你還年輕,将來萬一……”李孟不敢答應。
江小饒蹲在李孟面前,急道:“沒萬一!我死心眼兒,我就喜歡你,你快說願意你願意!”
“我願意。”李孟不較勁,但是補充道,“但我不會勉強你。”
“後半句多餘。”江小饒翻了個白眼。
李孟笑着轉頭看向媽媽的墓碑,‘慈母孟雨秋之墓,兒李孟敬立’,墓碑被江小饒擦得幹幹淨淨,上面的字越發顯眼,李孟有些恍惚。
從來都是李孟一個人來給媽媽掃墓,每一次他都能坦然的面對慈母二字。
都說在外面受委屈的孩子回家會和媽媽哭訴,那是源于對疼愛自己的母親的依賴。
李孟沒有這種依賴,他習慣所有不滿和委屈都自己消化吸收掉,因為他并不知道有媽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慈母的概念他更是沒有。
所謂母愛,不過是個冰冷的詞彙,對李孟而言毫無意義。
現在李孟終于有了願意陪在他身邊的人,可以在他累了的時候讓他依靠一下。
江小饒摸了摸李孟的頭,傳來溫暖的觸感,李孟望了他一眼,再看看母親冰冷的墓碑,有人疼的感覺原來這麼好……
多年來心底深埋的所有委屈和不堪仿佛突然不受控制。
“媽……”
忙着收拾東西的江小饒聞聲看向李孟,剛才還笑着和他聊天的李孟眼眶突然紅了,眼淚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江小饒慌了,想哄他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江小饒忙過來詢問:“寶貝兒怎麼哭了,是不是手疼啊?”
李孟越哭越傷心,低聲呢喃着:“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江小饒徹底愣了,心裡慌的七上八下的,輕輕摟過李孟到自己懷裡,一下一下摸着他的頭發,他看得出剛才李孟在溪邊就想哭,硬生生給他憋回去了。
趙廣明說李孟不愛哭,江小饒這幾個月裡見到了兩次。
江小饒心裡不是滋味,第一次如此心疼一個人,李孟就像是長在了他的心尖尖上,哪怕隻是一絲風吹草動,也足夠他痛徹心扉。
*
下山回去的路上,李孟在村口轉了幾圈,他不想趙廣明看見他哭過,按照那個大老粗的理解一定會以為李孟被孟雨春欺負了,保不齊又要上樓去吵架。
李孟知道他們關系不睦卻無奈住在一個樓已經夠煩心了,并不想因為他給他們造成更多煩惱。
“回去别提我哭過。”李孟邊走邊囑咐江小饒,“也别提我多給曉飛錢的事,我舅舅跟我說的那個事也别提。”
江小饒忙點頭應和:“知道,我不多嘴。”
到了趙廣明家裡,趙廣明正忙活着準備晚飯,中午在外面沒吃飯的兩個人早就餓了,江小饒忙去幫忙。
趙廣明邊炒菜邊小聲問江小饒:“他舅舅沒難為他吧?”
江小饒随口說道:“沒……沒有。”
趙廣明繼續說道:“村裡人說看見你們出村了,去給他媽媽掃墓了?”
江小饒點點頭:“是,祭拜過了。”
趙廣明看看外面的李孟,壓低聲音問江小饒:“孟孟情緒怎麼樣?”
“挺好。”江小饒隻能這麼回答,勉強算好吧。
趙廣明心裡踏實好多,從圍裙口袋裡拿了個小紙盒塞給江小饒。
“村裡買不到更好的,湊合用,你可别禍害他了。”
江小饒看着手裡包裝俗豔的雜牌安全套一臉疑惑:“大哥,我們用不到。”
“我他媽當然知道你個小兔崽子沒用這個,爽完了你就睡死過去了吧,孟孟半夜起來在衛生間待了半個多小時你知道嗎,他偷偷吃消炎藥你知道嗎!”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趙廣明忙壓低聲音,“他跟姓關的在一起的那年,我把倆男人那點事兒研究了一個遍,生怕孟孟被人騙了,萬一再染上病那可咋辦,就是沒病你那樣對他也不好,該套套上!”
鍋裡的菜出了鍋,綠油油一大盤子韭菜炒雞蛋,趙廣明不屑的瞥了一眼江小饒。
趙廣明鄙夷道:“年紀輕輕腎不太行啊,補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