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獸肉的話題被輕輕揭過。
她們将剩下三隻變色龍體内的氣味囊挖出,林戈隻拿了一份收好,依舊抱了個拳,對葉淩說道:“你之前幫過我一次,這次算是還清,我還要去尋朋友,就先走啦。”
葉淩原本以為這人會留下來組隊,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道别,不過看她去意已決,便也隻是點頭,回道:“那你可要小心,我們有緣烏托邦見!”
“當然。”
說罷,林戈便背過手,小跑着消失在了林中,葉淩獨自站着,似乎是在發愣,直到還在地上躺着的陸知岚發出兩聲咳嗽,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萬分小心地将她扶到背上。
“你......是不是希望她留下來?畢竟我現在腿受傷了,變成了拖累,多個人多個幫手。”
“我是希望她留下來。”葉淩很誠實,側過頭用左臉上的幾隻紅眼盯住陸知岚,突然勾起嘴角,“但你可不是拖累。”
“你是我朋友。我想的是,多個人能多個照應,你也會更安全。這局遊戲無論遭遇什麼,我都會将你安全帶出去。”
聽到這,陸知岚不再說話,她将腦袋輕輕靠在葉淩背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混雜着鮮血的怪味。
這并不好聞,但很讓人安心。
等到葉淩一行走遠,一個女人突然從樹上躍下。
她個子極高,四肢修長得不似人類,一種奇怪的血管樣紋路爬滿了她的身體,使她慘白的膚色被染成血紅。
林戈去而複返,面色焦急地在女人身邊打轉:“她在哪?我已經照你說的做了,快把她放了!”
眼見女人不回答,林戈愈發急切:“我求你了,你還想我做什麼?”
“往前一百米,巨樹的第三根樹杈上。她睡着了,但是很安全。”女人說話簡潔,嘴角出現了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她站在林中,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自然神靈,光是站着就形成了一種讓人類難以抵抗的威壓。
“别緊張,我不屑于害你。”
在注視那雙血色眼眸的瞬間,林戈覺得體内的血液凝固了,她好似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恐懼堵塞住全身的血管,叫她甚至生出一種想要扭頭逃跑的沖動。
女人蹙眉,催促道:“快去吧。”
于是林戈像機器人一般扭過身,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遠方。
幾乎是在同時,一道漆黑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女人身側。曼柏那頭短而蜷曲的黑發被日光照得發亮,她先沖女人彎腰行禮,接着恭敬問道:“母親,您想幫她又何必借助于人類之手?”
來人正是紅山。
照理說按現在的情況她不應該離開自己的領地太遠,可或許是出于一種難以描述的情感,紅山在感知到曼柏與葉淩相遇的那刻,便決定親自來見上一見。
“她很聰明,我不想被她發覺。”
“可她隻是個人類,不是嗎?”曼柏的眉頭擰成疙瘩,她想不通這人到底何處特殊,竟引來自己母親這般強大的高位神窺視。
“她現在是個人類,但......”紅山的話戛然而止,這足以說明一些情況。曼柏很識趣地沒再追問,換了個話題。
“接下來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不着痕迹地讓她們順利離開。”
“不用。”紅山搖頭,“以她的能力還不需要,再說了,看她吃些苦頭也挺有意思。”
曼柏疑惑:“我以為您是想保護她。”
“這并不沖突。我想讓她死,也想讓她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不知道該怎樣看待她,萬幸,我有很多時間,也終于想明白。”
母親到底在說什麼?這一段簡直是在打啞謎!
曼柏愈發糊塗,仗着自己是母親唯一活下來的女兒鼓起勇氣提問:“母親,您到底想明白了什麼?”
紅山笑着搖頭:“我想明白了,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
這又是什麼意思?
紅山不再說話,隻是将一柄匕首塞到曼柏手中,身形卻是一點點散去,變作虛無。
“想辦法把這個交給她。”
言語畢時林中隻剩下了曼柏一人,一隻長着羊角的怪物畏畏縮縮地靠近,然而這位皮膚黝黑的神明隻是勾勾手指,它便在瞬間化成了一灘肉泥。
母親啊母親,葉淩到底有什麼特殊的?不就是體内藏着個新神嗎?還有臉上多長的眼睛......可那東西一點感應都沒有,充其量是最低檔的眷族,難道這也值得您側目嗎?
曼柏始終想不通,但她決定要将紅山交代的事做好。在盯了那灘肉泥幾秒後,她突然有了個好玩的想法。
此刻的葉淩對剛剛發生的事毫無察覺,她隻想帶着陸知岚找到一個安全的隐匿點,順利渡過剩下的一天半時間。
樹冠處會有猴子襲擊,地面則有可能撞到虎豹......最佳的位置還是山洞,反正多存了個氣味囊,正好可以挂在洞口作為僞裝!
葉淩在心裡感慨自己真是聰明,嘴角不由得笑盈盈的,連步子都輕快不少,叫背上的陸知岚也心情愉悅,打趣道:“你是不是偷藏了什麼好東西,怎麼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