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開心是因為快要離開,到時候又可以出去大吃大喝。”
“那巧了,我也愛吃,我們可以一起。”
葉淩的步子突然一滞,接着就壓低聲音,變得冷漠起來:“出去後我們就分開吧,我會送你回宿舍,然後就當沒見過。”
“為......為什麼?”
“和我牽連太多不是好事。”
“可......”
“我把你當朋友是希望你能好好的。陸知岚,你如果把我當朋友,就聽我這一回。”
陸知岚隐約察覺到葉淩身上藏着秘密,這個秘密會害死别人,同樣,也會讓她自己陷入絕境。
可誰讓她是葉淩呢?
這人就是這樣,即便有一天受困于深淵,也甯可将自己的朋友推遠。
這樣的人,可敬、可愛,也很可憐。
沉默在她們兩個中間蔓延。不過很快陸知岚的抽氣聲打破了這次僵局,葉淩急忙将人放下,才發現她小腿骨折處早已紅腫,夾棍也晃悠悠的,根本沒起到固定作用。
“你怎麼不說?”
陸知岚微笑:“我沒覺得痛。”
“就是不痛才要說啊!”葉淩看着她那雙略顯疲憊的眼睛,責怪的話卻是哽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她如今需要的是休息,自己得快點找個安全的落腳點,讓她躺下來睡一會兒。
重新處理好傷口後葉淩加快了步伐,萬幸在天黑前,她們終于找到了理想的藏身點。
此處山洞背靠一片小石崖,遮擋了大部分陸地風,這就不存在位于上風口的情況,氣味外洩的可能達到最小。且洞口較窄,邊緣還有碎石,即便遭遇攻擊也能堵住石洞退守,無論怎麼看都可以稱得上完美。
除了正從洞口裡鑽出來的白翼然。
葉淩忍不住翻白眼,心想:這島上剩下的人是死完了嗎?怎麼到處都是熟人啊?
“好巧。”葉淩咧開嘴笑,盡量裝得态度友善,“還有空位嗎?”
“有啊。”許璋探頭,很熱情地沖葉淩招手,結果卻被白翼然用力按了回去。
“沒了。”
葉淩指指許璋,挑眉:“可她說有。”
白翼然冷笑:“可我說沒有。”
葉淩很少見地主動退讓,将背上的陸知岚放下,調整成了打橫抱起的姿勢,讓白翼然二人能看清她小腿上的傷處。
“她傷得很重,好久沒合眼了,需要休息。天快黑了,讓她在山洞裡面睡一會兒,我就坐在外邊幫你們守夜,怎樣?”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個很合算的買賣,白翼然思索着,不置可否,倒是許璋出來打圓場,說道:“裡面還有很多空間呢,我墊了不少落葉,可舒服了,快扶她進來吧!”
葉淩瞥了眼白翼然,後者冷着臉讓出一條路,權當是默認。
待陸知岚躺下,葉淩又提起鐮刀,徑直走到洞口,站直。紅光正一點點爬上天幕,被僅存的白色日光沖洗成淺色,給她那挺拔的身形加上了一層模模糊糊的濾鏡。
白翼然坐在洞中,正死死盯着葉淩的背影。很突然的,她覺得這人離自己很遠,很不真切。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樣樣優秀的人嗎?或許會有。可這人會屢次三番救自己性命嗎?不應該......
再說,智慧與愚蠢怎會同時存在于一具軀體?明明是很聰明的人,有時卻又蠢得讓人發笑。
比如現在。
白翼然思量再三,還是走出去,和她坐在一起。
“你怎麼也出來了?”葉淩的笑容看上去有幾分戲谑,“盯住我,擔心我半夜殺了你?”
她又切了一聲:“我可不會做偷偷摸摸的事,想殺你,剛剛就可以出手。”
“那你為什麼不殺呢?”白翼然面無表情地問道。
“為了搶一個山洞殺人,我做不出這種事。”葉淩回答。
白翼然不再說話了,她用手撐着面頰,殺與不殺的想法第一次在心中達成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