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就能離開。”
葉淩靠在鐮刀上,一旁是已經熟睡的咪咪。她說話聲音很輕,近乎自言自語,也不希求白翼然能給一句回應。然而,幾秒鐘後,身側還是傳來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嗯”。
時至今日,葉淩雖然與她相看兩厭,百般慊棄,但也還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以至于現在二人都待在洞口,竟顯得異常融洽。
這種和緩的态勢叫葉淩心裡稍稍放松了些,便踢了踢發酸的雙腿,也打算盤腿坐下。
然而就在手掌碰到地面的刹那,葉淩像是觸電一般彈跳起身,臉上也出現了幾分難以形容的驚恐。
白翼然蹙眉:“怎麼了?”
“地面怎麼是濕的?”
“廢話,這裡是林地,現在又是晚上,怎麼可能不是濕的?”
“不。”葉淩搖頭,“不是水的質感,像是一塊新鮮切半的豬肉。這裡有東西!”
她立刻借助紅光眯起眼觀察,竟發現地上有一灘鼻涕蟲似的肉泥。它一動不動的,好像死物,盯久了才發現其實這東西在以一種極慢的速度爬行,吞吃着沿途碰到的一切物品。
這樣的肉泥目之所及有三塊,其中一塊已經接近洞口,甚至有種從中間一分為二的趨勢。
葉淩心中一驚,接着迅速撩開自己的褲腿,檢查确認上邊什麼都沒有後才松了口氣,又看向白翼然。
“你剛剛一直坐着?”
白翼然抱起手翻了個白眼:“你瞎嗎?”
“把衣服撩開給我看看。”
“啊?”
葉淩有些着急:“這東西好像什麼都吃,我幫你看下身上有沒有。”
白翼然顯然不願意配合,斜了一眼:“我身上有沒有自己能感受到,不用你費心。”
“如果這東西一個鐘頭隻咬出指甲蓋大小的傷口呢?”葉淩的視線掃過白翼然面頰,突然勾唇冷笑,“就跟溫水煮|||□□|||似的哈哈哈......不過嘛,等你被咬出個大窟窿我再笑話也不錯!”
這話說動了白翼然的心思。沉默幾秒後,隻見她不情不願走上前,撩開覆蓋背部的衣物,轉過身給葉淩看。
她背上有好幾處新結痂的皮外傷,葉淩大概能猜到,這些應該是進入這局遊戲後割下的異變。
想想要不是自己有自愈能力,現在怕又是新傷疊舊傷,一塊好皮都沒了。
“等等,那個詞是叫溫水煮青蛙吧?”
“差不多嘛......”
白翼然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葉淩,我早晚會殺了你。”
“現在殺我得排隊。”
葉淩生就一副伶牙俐齒,将白翼然的話堵得死死的,叫這人心中火氣又旺了幾分,做出要抽刀的架勢。
“别動。你身上還真有東西。”
葉淩倒是先抽出匕首,湊過去用刃口抵住一條還在滲血的疤痕,用力刮下。很快一層綿軟的肉泥便黏上刀身,被送到白翼然面前。
“它可是在吃你的血肉。”
白翼然心中多少有幾分驚駭,一時竟是說不出話,過了許久才略感尴尬地避開葉淩視線,問道:“那該怎麼辦?”
“不知道。”
“不知道?”
“對啊。”葉淩攤手,“我是人類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都知道吧?”
可葉淩就應該事事都知道。世界大廈中這人化身千眼惡魔挽回局面的事還曆曆在目,以至于如今的白翼然隻顧着驚訝,卻忘了趁機好好嘲諷一番。
“喵~”
不知不覺間已經吃完兩大灘肉泥的咪咪湊上前,睡眼惺忪地舔起嘴巴,有些不解地盯着自己的主人。
葉淩蹙眉,試着将沾滿肉泥的匕首送到它嘴邊。隻見小貓聞了兩下,然後歡快地舔了個幹淨。
“現在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