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星之穹……怎麼感覺有點熟悉?
葉淩努力思考,卻被胸口的悶痛打斷了思緒。她的胸腔在之前的戰鬥中近乎完全撕裂,萬幸自愈能力強大,如今胸口隻剩下了一道紅痕,在厚厚的血痂下随呼吸起伏。
岩羅正盯着她,盯着那處本該緻命的傷口,如果不是光線不足,西斯和葉淩就能看見少年眼底掙紮而出的欲念。
神……不死的神……如果自己也有了這種力量,就能叫那些高高在上的家夥匍匐腳下搖尾乞憐!
可當葉淩的視線掃過來時,岩羅極為迅速地斂起神色,将頭底下。
“現在知道羞愧難當了?凜夜這麼幫你,你居然不願意放她出來,虧我還當你有點良心呢!”
西斯心直口快,手一抱,靠在岩壁上就是一陣數落。她說的是事實,岩羅也隻好将頭埋得更低。
“對不……”
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岩羅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她對眼前這個名為凜夜的神感情複雜,崇敬、感激、愧疚、畏懼……甚至還有那麼一點怨恨。
“我可以理解你的選擇。”
“什麼?”
岩羅猛然擡頭,迎上一個在黑暗中并不明晰的血色笑容。
忽然間,她的心髒像是被手掌觸及,輕輕捏了一下。
“一邊是相識不久的神,一邊是從誕生起就陪伴自己的家人,你做出這個選擇很正常。我不怪你。”
當然,那一刻葉淩眼中的失落也是真。她選擇幫助岩羅半是出于被神明欺淩的感同身受,半是出于對這個少年魄力的贊賞,但這并不意味着岩羅能視她為工具,對她的死亡毫不留情。
“凜夜……”
岩羅哽咽着撲到葉淩懷裡,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在一旁的西斯小聲罵道:“我看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信她,早晚被她害死!”
一道冷冽的視線從暗處射來,幾乎是叫西斯一個激靈,可當她揉揉眼睛去尋,卻又什麼都尋不見,似乎隻是一個錯覺。
“我們現在還有事要做。”
葉淩歎了口氣,将懷裡的岩羅推開,動作間隐隐有幾分冷淡與不耐煩。她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岩羅,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安排族人撤離,現在深藍的目标成了我,你們逃跑應該不會遭遇太多困難。”
“眼下麻煩的是伏紫能提供能量,要打敗她們必須得想辦法将二人分離。又或者……”
葉淩壓低聲音:“先殺了伏紫。”
岩羅疑惑:“怎麼……殺?”
是啊,有深藍擋在前邊,如何殺掉作為輔助的伏紫呢?
“算了算了,就當你欠我一個億吧!”
西斯突然用力抿了下唇,似乎是做了個極為艱難的決定。接着她便從袍子底下掏出一瓶血紅色的液體,看這晃悠起來粘膩的質感,像極了……羊奶?
葉淩恍然大悟:這不就是之前幫了自己大忙的隐形水嗎?
“有這種好東西你藏到現在!”
“客戶跟我訂的,在風雨地托了好多關系呢!這下全給你了,要麼賠錢要麼賠一罐一樣的!”西斯撇嘴道。
“行行行,我賠。”
葉淩接過小罐子,壞笑着湊近,突然舉起手用力按了下西斯的腦袋。
“你你你……想幹嘛?”
“你身高和我差不多,就再幫個忙呗!”
約莫三分鐘後,深藍和伏紫前後腳走着,來到了葉淩一行躲藏的礦道附近。一路上她們見到了不少落荒而逃的蒼白眷族,這些脆弱的低等生物互相推搡着,像是一群沉默的蚜蟲,又像是一塊即将溶解的脂肪。
有時候伏紫看得心煩會砍殺一些,但更多時候會默許它們的逃離。倒不是因為善良,隻是不屑于浪費精力。
可突然間,岩羅跌跌撞撞,從黑暗中沖出,一個踉跄摔倒在深藍腳下。
少年擡起頭,如同屍骨般慘白的臉頰被燈光打出斑駁的陰影,竟是有幾分駭人。
“别殺我……”
她的聲音哽咽,之前在囚籠外的猶豫不決倒是叫深藍放下了些許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