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眷族上回能為了自己的性命選擇犧牲凜夜,那這回……
深藍臉上的複眼收縮:“凜夜在哪?說了我就放過你。”
“她……她就在……前邊……”
岩羅壓低腦袋,聲音如同一條在地面蜿蜒爬行的蛇。
視線向前,深藍隻看見一片墨色,濃稠如血,似乎盤踞着某種不可名狀的怪物。
可現在自己身後站着伏紫,凜夜這種要靠血石才能與自己一戰的神,不過是在做最後的無謂掙紮。
這位自大的神明轉轉黑曜石似的複眼,甩了兩下手中匕首,在岩羅指引下一步步踏入黑暗。
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面前,她背對而坐,整個身體都靠在一塊倒塌的岩石上,了無生氣,叫人一下分不清哪個更像是墓碑。
殷紅的血液在她腳下暈開一個暗色圓弧,淡淡的甜味和鏽味混在一起,将空氣變成一種黏糊糊的質感。
深藍記得自己将這人重傷,不過當時也看出了凜夜具有自愈能力。莫非……是血石的力量褪去,她的自愈能力也大幅下降?
那眼下可是殺了她的大好時機……
這般想着,深藍勾唇,細長的口器舔過嘴角,發出一串諷笑:“凜夜,怎麼不站起來?”
身影沒有回答,倒是肩膀開始不住顫抖,似乎正陷于極度的恐懼之中。
不對!那個長滿紅眼的瘋癫神明才不會做出這副怯懦的模樣!
“凜夜,我的彎刀呢?”
深藍預感不對,又問。突然,她瞥見一道銀色的光芒從牆邊溜過,身側的氣流也微微旋動。
那是自己的彎刀!可隐形人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身後毫無準備的伏紫!
要知道伏紫無論戰力還是自衛能力都遜色不少,若是讓凜夜得手可就完了!
幾乎是在瞬間,深藍沖預判的方位沖去,大喝道:“後退!”
奈何伏紫身形過于龐大,這樣也不過拉開了一兩米的身距,隻能說是勉強躲開彎刀的偷襲。可還未等深藍松氣,一陣熟悉的瘋笑又從身後響起。
原本一動不動的人形從碎石上飛快站起,從身下抽出彎刀的同時飛撲上前攬過深藍脖頸,再次用盡全力将彎刀刺入!
“啊啊啊啊啊!”
深藍慘叫,反手将匕首紮入葉淩側腹。她倆緊緊貼在一起,噴湧的血漿混合着在地上流淌,深深淺淺,像是一朵正在盛放的死亡之花。
“伏紫!”
在那隻半人半蟲的生物奔來的同時,喝下藥劑的西斯也顯露出身形,隻見她攥着一把彎刀緊貼牆壁,嘴唇因為恐懼而變得蒼白。
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葉淩的把戲!過往的經驗告訴她,最高明的騙術往往是借助對手的疑心,深藍自以為看透,其實才剛剛入局。
可那又怎樣!深藍想,隻要伏紫不死自己照樣能逆轉戰局!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血紅色的眼睛眨了眨,接着葉淩便抱緊懷中的深藍向下墜去。
就在向前一米左右,被黑暗遮掩的不是礦道,而是一處無底的塌陷。得益于無盡礦洞裡的經曆和岩羅的幫助,葉淩對這種地形了如指掌。
墜落至一半時深藍反應過來,想要操控力量向上飛行,卻被葉淩死死按住。隻見她利落拔出紮在深藍眼中的彎刀,向下探,直至勾住這位神明節肢狀的膝窩,反手劈入。
伴随着一聲脆響,深藍的小腿先一步墜入深淵。
然而與此同時葉淩腹部也感到了一陣涼意。她低下頭,看見深藍也拔了匕首,手裡正捏着一團還在蠕動的髒器。
“送你了。”
葉淩輕笑,用最後的力氣奪過匕首,毫不遲疑地切斷髒器與自己的聯結,推深藍向下的同時奮力躍起,和自願跳下深淵的伏紫擦肩而過。
“岩羅,布置屏障,快!”
越是牢固的屏障耗時越久,等待它成形時葉淩幾乎是屏住了呼吸,萬幸深藍沒有從底下爬出,三人皆是松了口氣。
現在隻差最後一步,炸了這個對岩羅一族堪稱夢魇的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