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滾了。

藍啟仁趕他去藏書閣罰抄，他歡歡喜喜地一口應承，好像逃離了魔窟似的，給藍啟仁氣得不得了，隻是恨恨地：“朽木不可雕也，也罷，也罷！”

魏無羨是躲開藍啟仁了，隻是呆在藏書閣抄寫一段時日，很快又無聊了。

他是個閑不住的人，沒人搭理也要鬧出三分。沒人陪他，他心裡就像撓癢癢似的。伸個懶腰，左右動動，一會兒趴着埋在案幾上，一會兒戳戳毛筆硯台。

桐月看到他這副模樣，早是理所當然了：“魏無羨，你抄完了？”

話音落下，就看見魏無羨亮着眼睛，語氣裡都帶着幾分雀躍。

“你終于來看我了！”

桐月變成魚，潛伏進來輕而易舉。聽他像是委屈極了，藍色小魚繞着他轉了一圈，終于沒忍住，笑了。

“你不過呆了兩天，怎麼搞成這樣？”

魏無羨臉上添了兩個小胡子，額頭上還畫着一朵花，他還振振有詞：“沒人陪我玩兒，我就自己玩兒了！”

他生怕桐月離開，到時候又淪落成自己一個人，讨好要桐月留下來，姐姐妹妹的亂叫。

桐月說：“求人也該拿出個求人的态度，怎麼你叫兩聲姐姐就行了麼?”

小魚抖了抖背，光華大作，變成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一雙媚眼似笑非笑。

“我聽不見你的誠意。”

桐月自從來了藍家，生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向來多加修飾，雖是相似的眉眼，卻是普普通通，平淡簡樸，久到魏無羨都快忘記了她的本來模樣。

她忽然變回，如瀑的青絲瞬間散下來，和雪白的肌膚糾纏交織，魏無羨都看呆了，姐姐妹妹反而叫不出口了。

他輕咳一聲，掩飾剛才的失态。

“不叫了，你說怎麼辦？”

桐月抱胸上下看了看他，招了招手，要他過來。

魏無羨彎腰照做，低頭的時候聞到她頭發的清香，一時有些僵硬。

“别動。”

桐月拿起毛筆，皺眉淡淡說。魏無羨一下便頓住了，順從地閉上眼睛，臉頰上有毛筆微微滑過的觸感，等桐月說好了，他睜開眼，隻聽見她淺淺的笑聲。

桐月在魏無羨臉上畫了一條小魚。

兩頰一左一右畫着兩撇胡須，額頭上一朵花、一條魚，看起來滑稽得緊。桐月兩眼彎彎，對着魏無羨笑。

風悄悄吹過，樹葉婆娑作響，陽光透過樹的縫隙零零散散落成光斑。魏無羨看着桐月，恍惚回了神。

他抿着唇，想像平時那樣笑哈哈地開玩笑要她留下，到嘴邊卻帶了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翼翼。

“你會陪我嗎？”

桐月的手指掠過他的額頭，忽然俏皮地點了點。

“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