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周邊拍完照,敲完城門上的打鼓,過來叫安夏。
“下面有個觀景台,能看到鳥道和猿猱道。咱雖然說好不爬山,但也隔遠處看看吧。”
聞言,安夏估摸了下自己有限的體力,覺得今日消耗還可以,便爽快地跟着朋友走了。
大約從關樓下了五分鐘台階,兩人便到了觀景平台。安夏四處找了許久,才勉強看到遠處山崖的峭壁上挂着一長溜像螞蟻一樣的人群。
她不由得失笑,沖着直播間介紹。
【朋友們能看見嗎?那應該就是猿猱道或是鳥道了吧。雖然是景區後期修建的,但古時候四川境内應該有不少這樣的小路,走在上面想必同樣也能體會到古時山民們的心境。膽大的朋友有機會可以來挑戰一下。】
忽然,安夏從鏡頭中發現了什麼,接着她在手機上一陣操作,點進了景區官方直播間。
果然,屏幕上正是高清的無人機直播畫面。
安夏頓時興奮起來。
【剛剛還愁太遠了有點拍不清,正好景區今天也有官方直播,無人機拍的肯定很壯觀!】
随即,從天幕裡安夏手中的小方塊上,出現了古代衆人無法想象的宏偉視角——
無人機從郁郁蔥蔥的樹林頂端平穩的飛躍而過,隐藏在樹葉間隙中的鳥雀被驚起一片,簌簌飛散後又落回樹梢,仰頭對着鏡頭尖聲鳴叫。
“這、這是飛鳥眼中的世界啊!”
許多人不由得癡了。
向往藍天是寫在人類基因中的浪漫,古往今來無數大才寫下了無數關于飛翔的絢麗詩句。
如今,這原本隻存在于想象中的夢幻之景居然成了現實的畫面!
不少人即使因為仰頭太過開始暈眩,卻都不肯将目光移開半點。
畫面接着緩緩向倚天似劍的大劍山拉近。
隻見遍布着滄桑溝壑的峭壁上,一條蜿蜒狹窄的小路如同人臉皺紋間的細小縫隙一般,彎彎曲曲的盤旋在光秃秃的絕壁之上。
黑壓壓的一隊人影遠看如同密密麻麻螞蟻一般,将這條短短的險道填得極滿,幸而有堅固的鐵索在裡側拉着,不太會發生有人跌落懸崖的慘事,但依然看得居住在平原的人們為之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不過,走慣了這種路的山民卻不以為然。
深山裡,一群小孩嘻嘻哈哈地嘲笑起抱着鐵索打顫不敢走動的遊客。
“噫,這麼寬的路,還有鐵鍊子,這能有什麼挑戰性啊!我閉着眼睛都能走!”
其中一個正打算在狹窄的險道上來回快走幾次炫耀自己,卻被緊急趕到的大人拉過來用力抽了好幾下屁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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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幸好咱們沒打算上去。看着就吓人。”有點恐高但總覺得自己行的朋友讪讪道。
坐了兩年辦公室體重直線上漲二十斤的安夏心有餘悸點頭:“是啊,這要是爬上去了,下來我至少得躺平兩天。”
兩人對視,噗得笑了出來。
在觀景台找人幫忙拍了合照留念後,她們便開始往回走。
剛剛從關樓下來時不覺得,這下要回去了,安夏才突然覺出這台階的陡峭,還沒走兩步,劇烈的喘息和心跳聲就充斥了整個直播間。
上方的關樓從這個角度望去顯得極有壓迫感,安夏光是幻想一下如果有人在上面往下滾巨木、落石,她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狠狠與直播間裡的某些觀衆共情了。
花了下來兩倍的時間回到關樓後,安夏兩人又一左一右坐在城門口的石墩子上cos了半天石獅子,緩了好一會後才恢複體力。
“欸?那是在幹嘛?”
剛從頭腦發懵的狀态裡清醒,安夏的注意力便被城門口簇擁着的一群人吸引。
她擦了擦被濕發不小心沾到了的攝影機,扒拉着門柱起身,慢慢朝那個方向走去。
【朋友們,讓我們一起來看看這又是什麼好東西叭~】
湊過去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景區在城門下搭了個桌子,安排專人為來往遊客頒發“通關文牒”。
此時,工作人員正似模似樣給面前小女孩的文牒蓋上一個大大的章,然後妙語連珠地念起一長串吉祥話。
安夏頓時來了興趣,在人群最後排起了隊。
圍在這裡的人并不多,很快便輪到了安夏她們。
“關吏”在文牒預留的空白處提筆,擡頭問道:“敢問這位客商是何方人士?”
早已看過工作人員桌上的古今稱呼對照表的安夏自信挺胸:“雍州人士,來自長安。”
“咦?”旁邊圍觀的一位遊客聞言有些驚喜,“你們也是長安的?來這麼早,也是開車來的吧?”
“對啊。”安夏笑着回她,“昨天剛下班就出發了,開了差不多八個多小時才到呢。”
此話一出,天幕下所有人齊齊大驚。
等等!
你說你從長安到劍門關,用了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