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傳訊後,肖長老帶着白家一行人匆匆趕到陶府附近的客棧,同守越君他們聚合一起,好商量下一步安排。
宣嬌躲在肖長老後面不敢看守越君的臉色,卻又時不時悄悄摸摸試探着探頭。
月諸瞧見了,回了個大大的微笑,仿若晚霞未落時出現在天邊的月牙,染上了太陽的光輝,溫暖而柔和。
宣嬌呆了一瞬,心中的忐忑也平緩下來,美色總是容易讓人心情愉悅。
但三步之隔的白舒卻半分不能感染到這份快樂。星夜奔馳使得他的面容疲憊,眼神中滿是沉重。倘若白束玉已經出了事,他也要準備好一個“妹妹”,隻是白束玉是他唯一同父同母的親妹妹,終歸要比别的女人可靠。
這世上沒有絕對忠誠的人,就連親生妹妹都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實在不想再去挑選一個棋子,尤其是在他還需要依靠司馬家的時候,那隻會成為一個隐患,或者在将來變成他的把柄。
在簡單了解情況後,白舒決定先去陶府拜訪,而拂雲派的人照樣是限制着留在住宿的客棧裡,直到他重新将他妹妹送進花轎。
看守并不嚴格,甚至隻是簡單在門口安排了兩個仆人站崗——白舒已不大在意這些江湖人的存在,隻是為了彰顯他白家的威勢,免得被這草莽小觑,仍未松口允他們離去。但也并不擔心這些人私自逃走,隻要留着有人在,也不攔着他們出門。
也不知兩家是如何商議的,總之,一夜過去,那送嫁的人馬俱已離去,仿佛贑州城池内落下的石子在水面濺起微弱的水花,倏忽便消散了。
翌日辰時,天光正好,碧空如洗,霞雲豔豔。
宣嬌耷拉着耳朵聽完守越君對她的教訓,以及後續引發的長老師兄師姐們對她的新一輪教訓後,成功拉着初見的俊美小哥哥出門遊玩——經由隊伍負責人肖長老準許,在守越君和杭一葦兩位師兄的名為保護實為看守的情況下。
“師兄,月諸長得真好看啊!”
“師兄,怎麼月諸也換你師兄,要不幹脆讓他拜入我們拂雲派吧!”
“杭師兄,你也覺得月諸好看吧!”
宣嬌像黃昏後的山林裡唧唧喳喳不肯栖息的鳥雀,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耗不盡的熱情團團包圍着月諸,可月諸卻是鋸了嘴的葫蘆一樣悶聲不響,偶爾張開了嘴也憋不出半個字來,有時實在被逼得太近,沒奈何了,扯了一下守越君的袖子,隻想躲到他身後去。
可宣嬌仿佛看出月諸不會對她産生惡意,半點不介意他的躲閃。
守越君總會在不經意間隔開兩人,面色溫旭但莫名就吹散了宣嬌的熱情。
杭一葦跟在一旁不知想些什麼,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像一個小冰塊。
這樣的氛圍,宣嬌再是好性子也不耐煩一個人唱獨角戲,何況還是自己熱臉貼人的冷屁股。
“救命啊,救命啊!”一個姑娘穿過熙攘的人群奔過來,發髻散亂,聲音清脆急促如受了驚的百靈鳥。
“救救我,女俠,救救我!他們要抓我!”逃奔的姑娘直撲到宣嬌身上,緊緊抓着她的衣服淚眼盈盈乞求着她。
又有事情可幹了!
宣嬌是既義憤又開心,從前也遇到過許多遇難女子,可她們總是會撲入師兄們的懷中求救,最後還會對師兄們眉來眼去,心思不純,這個姑娘全然不一樣,可見是真真正正心思純淨的好姑娘!
要抓這樣一位好姑娘的人真是該死!又想到擄劫了白家小姐的官員之子,更覺得這地方的人實在無法無天、全然不将律法放在眼中,比金蛇派那些邪氣的弟子還要邪惡!必須給個教訓才行!
“你們是什麼人?”宣嬌擻得一聲拔出長劍,銀白的劍刃彰顯着它吹毛立斷的鋒利。
背上匣中三尺劍,為天且示不平人。
宣嬌一面護着那姑娘躲到身後,一面揮劍向前刺去,眨眼間,那劍尖便停在了為首的惡霸喉嚨前,隻是不大穩定劃開了一道口子,沁出血來。那人吓得渾身發軟,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晃動,反倒又在喉嚨上添出幾點血痕來。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人知錯,”惡霸顫着聲音瑟瑟發抖,瞧着成了被強搶的民男一般。“女俠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啊!”
眼前這幾個一看便是江湖中人,不好惹,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他頂多算個泥鳅地龍,識時務者為俊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