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在蘭市。”
代瀾未見他有半分思考,就坦蕩地将他們之間的關聯點揭開一角。
甚至讀到他語氣中莫名的欣然?
還未來得及掂量清楚其中的玄機,兩人的對話就被打斷,後方陡坡突兀出現的馬達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随着一輛男式摩托出現,一聲招呼随之而至:“诶,老鄉,這兒!”
代瀾沒想到吳楠濤居然将揮着手攔下那輛車,他們認識?
摩托車緩緩停到小面包車後側方,吳楠濤似乎過去交涉,代瀾擔心有什麼新情況需要幫忙,連忙走過去。
“阿帆!車來了。”剛走到,就聽吳楠濤直接吼一嗓子,距離太近,給代瀾震得眼都眯上。
她才了解情況,原來考慮到徐揚帆暈車,吳楠濤便聯系了村裡工作人員,叫了個剛好要回村的老鄉直接開摩托車把人給捎過去。
這會兒徐揚帆直接上車,跟大家告别後,順着山路一颠一颠消失在綠意盡頭。
于是衆人繼續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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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一行人終于到達。
不得不說,這種崎岖山路有時開摩托車會更快。
他們剛拐進村子,就看見徐揚帆等在廣場邊上的村委會大門口,遠遠瞅見車子駛來就開始揮手,看來暈車的勁兒已經過去了。
“我決定了,我要學騎摩托車!”
“以後再村裡我就開摩托車了……哦,完了,我沒錢!……濤哥,這兒能借車嗎?”
代瀾下車時,徐揚帆正激動地對吳楠濤訴說着對摩托車的愛意,幾個女生都在笑他。
“阿瀾,你的包。”
手邊被皮質輕觸,代瀾下意識低頭接過:“啊謝謝……”
“客氣什麼。”
嗯?
阿瀾?
小包握在手心,她才發覺是何子遊。
這稱呼似乎成了他們之間的暗号,他從不在旁人在的時候叫她這個名字。
就像昨天在安全通道,有關過去的故事又連同這稱呼,被默契地存入秘密的匣子。
那麼她有個問題,和不熟的人之間會有秘密嗎?
好像暫時想不明白了。
瞬間疑雲擱淺,她重回現實。
因着外套方才給了徐揚帆墊頭,車上又悶,此刻何子遊剛下車,就隻着件墨綠高領毛衣,與背景一衆蒼綠相襯,溫潤氣質在他身上熨得妥帖。
将落下的小皮包交至她手中後,他立馬又返回去拿東西。
這一幕似曾相識。
曾經夢裡溫習過多年前的場景,遙遙見他跨步上公交車取那黑色吉他包,此刻再現。
但不同的是,男人再不似當初那般還是纖細的少年。
衣服偏緊身,何子遊袖子往上撩小半截,深棕大衣挽在手臂,小段白皙皮膚若隐若現,以及用勁時凸顯的,健過身的痕迹。
代瀾看他一腳跨在車上,伸長了手在座位底下拖着什麼,下一秒,熟悉的塑料箱被拽出,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上車時叮囑過的工作牌忘拿。
……瞧她這記性。
因為冬天衣服臃腫,不好穿社工專用馬甲,為了方便區分,選用工作牌代替标志。
這個哥哥還挺可靠的,代瀾如是想。
昨天KTV結束以後,其他人送老人回房後便直接回了宿舍,她想着多功能室的東西還沒收拾好,于是返回,讓人意外的是,和她相同想法的,還有他。
那串工作牌纏在一起,很快被七人各自領去。
“感覺戴上了真有成了社工那種幹勁了。”餘漁似乎對自己的工作照特别滿意,代瀾看她從拿到手開始就盯了好久。
宋汝然在車上徹底睡夠了,如今生龍活虎:“我也覺得,诶早上還懵懵的,沒什麼變成社工的實感,但是等等要去接觸村民,感覺職業使命感來了哈哈哈。”
“都到齊了嗎?”這一嗓子嚎得嘹亮,代瀾才瞥見大棠村村委會的工作人員之一陸樹廣,提着個公文包笑着朝衆人迎過來。
“都齊了!”早到的徐揚帆顯然和陸樹廣先認識了,這會兒高度配合。
“诶呦,剛剛就來了一個小徐,我還以為你們接着就來,等啊等了好久,想着先去上個廁所,結果一會兒就來人說你們到了,真是……”
老幹部就是不怯場,兩部攝像機對着,大大方方地熱烈,氛圍一下就拉滿。
惹得吳楠濤酸裡酸氣:“陸姨一來就是不一樣,主持人的位子我送你不虧。”
“說什麼話呢濤,酸味這麼重,”陸樹廣擡手便給他一擊公文包,卻也是裝模作樣罷了,“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今天咱們還有要事呢。”
“來,我們邊走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