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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七十五 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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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望大朝,三月初一,秋童打開甘露内殿的簾子,先擡手給批了自己一下。

阿雙被唬了一跳,笑道:“秋内官,這是什麼習俗?”

“嗨,哪裡。許是這兩天沒睡好,眼皮一個勁地跳。”秋童笑着跟她進去,先被蘭麝香氣沖得蒙頭蒙腦。

阿雙登時紅了臉。如今夜間寒冷,不好開窗,他二人鬧完,秦灼便要焚香散氣味。一般是點些安息,清淡又好聞,中夜燃了,等日頭一露,空氣便澄澄得似塊玻璃。而今這香料又烈又濃,顯然是為了遮掩味道,隻怕二人胡鬧到近天明。

怪不得秦灼昨夜遣她去陪太子,原來早有預謀。

入殿先見一面一人高的銅鏡,上頭霧蒙蒙的,依稀還有淡淡的指印。裡頭照着四片打起的帳子,收整的霞光般。床上被茵揉成一團,地上毯子也濕皺着。阿雙低頭一看,腳前翻着一隻織金帛屐,另一隻隔了老遠地躺在床邊,正被蕭恒拾起來,給秦灼穿在腳上,口中道:“今日大朝,都知道你在京中,要麼我知會渡白一聲給你告假,你再睡一會。”

秦灼這次進京是受封太子太師,光明正大的由頭,是故未曾掩飾。但總不能從甘露出來,與天子同辇上朝去。不是個事。

蕭恒穿衣從不叫人服侍,如今已穿戴妥當,隻差冕沒有戴。秦灼卻沒什麼精神,整個人恹恹的,由他半跪着套鞋,自己便将外袍胡亂脫了。阿雙一見他前胸後背的印子更不敢瞧,忙低頭将他朝服鞋子捧上來。

秦灼眼都沒睜開,道:“知道今天有事,你還折騰。”

蕭恒搖頭失笑,到底當着阿雙,沒說他什麼,隻道:“那我再不折騰你,行不行?”

秦灼醒了幾分神,自己立起來系腰帶,半玩笑道:“不折騰我,陛下要折騰誰去?”

蕭恒道:“鏡子。”

秦灼臉騰地一燒,揮一隻玉帶鈎就擲他。吓得阿雙忙攔道:“大王怎麼沖臉砸呢?”

話音未落,便見蕭恒掌心握着什麼放下手臂,走到他跟前,将腰帶給他扣了,笑道:“小孩子脾氣。”

“那是你兒子。”秦灼隻草草搽了口,邊往外走邊從案上拿了馬鞭,“牽馬。”

蕭恒忙吩咐秋童:“給大君備辇。”

秦灼卻不聽他,說話間已走到殿外,翻身跨上元袍,道:“我還得繞半個宮城——朝上見了!”

許是怕蕭恒說他,隻聞馬鞭一響,角門一開,人便沒了行蹤。蕭恒搖頭笑了聲,從秋童手中接過冕旒戴上,對阿雙含糊其辭道:“東西早備下。”

***

自打蕭恒登基以來,秦灼站班倒是頭一次。李寒看熱鬧不嫌事大,老早就在殿裡等着。好容易秦灼一路寒暄過來,他才插得上話,向蕭恒空着的位子示意:“這麼晚?”

秦灼模糊道:“有家有口的。”

李寒見他情态心下明了,便不多問。

秦灼既是諸侯之首,又是太子之師,自然得從前頭站。蕭恒故意和他錯開時間,晚了一刻才入殿上朝,往秦灼處稍微分了點目光,随即若無其事般滑過眼去。

李寒隻做沒瞧見。

議事照例是他打頭,果不其然,漸漸往世家身上去了,但并未對本宗動刀,隻點了其中幾個旁支說話。李寒還是懂得循序漸進。

今日除了多個秦灼,似乎沒什麼太大不同。待流程走到“有事起奏”,湯住英便從中出列,持笏版道:“臣有事啟奏。”

“臣聞鳳州知州奏報祥瑞,有鳳凰降世,此為大吉。臣以為,這是上天垂詢,需行鳳儀。”湯住英道,“陛下登基四載,雖立東朝,卻無後宮。天下無母,臣子不安。溫國公有次女及笄,京中遠聞令名。臣再拜陛下,請立皇後。”

他話音一落,衆臣紛紛出列,高聲道:“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李寒看秦灼一眼,見他仍持笏立着,臉上看不出情緒。蕭恒也未露喜怒,又問楊韬:“既然語及溫國公——楊卿,你以為呢?”

楊韬便出列下拜,“小女資質粗陋,豈敢受天錯愛。然衆位同僚立後之請,臣以為可行。陛下正值壯年,自當選取淑女立為國母,繁茂後嗣,以安社稷。”

秦灼垂着臉,還是不說話。

蕭恒并沒有問李寒怎麼看。因為這件事,李寒也無話可說。

君王不得偏愛後宮,但君王更不能沒有妻子。如此下去,天下不安,是件棘手的大事。

蕭恒不肯立後,于理是不肯受外戚掣肘,于情則是秦灼。如今有了蕭玠,兒子更是占了大頭。來日中宮誕育嫡長,蕭玠則以庶孽居尊,危如累卵。再有外戚加持,他一個生母不明的庶長,難有善終。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蕭恒倒扣了茶盅,秋童見了,便上前道:“太子殿下起了高熱,請陛下速速過去。”

如此便退了朝,蕭恒從後殿等涼了兩盞茶,李寒才走進來,道:“後面沒人,大君回去看殿下了。”

見蕭恒不說話,李寒便問:“陛下知道此番世族請求立後,所為何事?”

“交易。”蕭恒沉下氣來,“我用分地來逼他們,他們就用立後來逼我。我猜世族心思,是想兩廂折中。”

“但如此一來,立後一事就成了陛下的軟肋。以後世族但凡有事要挾,都要拿此開口。陛下豈非要一直妥協?”

此事要仔細計量。

李寒又道:“且臣以為,這隻是其一。陛下侵削世族之意,諸公必然有所察覺。他們發現,陛下與他們并非利益一緻,甚至立場相對。為了阻止陛下行動,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聯姻進行利益捆綁。陛下如立世家女,所生亦算半個世家子,陛下就算為了妻兒,也要有所退讓。”

他沉吟片刻,還是道:“便如陛下為了大君與太子,對諸侯的退讓一樣。”

蕭恒擡起臉來。

“玉龍岩,五個湯沐邑,陛下奉皇元年南下與秦溫吉談判,又賜了自鑄錢的特權,”李寒目光凝在他面上,“平世家易,削諸侯難。若是沒有這層私情,陛下與大君,終有一戰,終有一死。”

他在蕭恒開口時深深一拜,“臣言盡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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