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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四十二 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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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這時,秦灼才後知後覺,今上在民間的威信已有飄搖之兆。這場大型文人集會如果就此終止,朝廷公信隻會雪上加霜。等崤北戰報發回公主府,這場鬥樂更加勢在必行起來。

虞山銘将戰報合起,“狄族來勢洶洶,我爹那邊撐不了太久,但朝廷一時恐怕分不出這麼多兵。”

長樂略作思索,說:“不是還有小鄭。”

虞山銘哂道:“那麼個半大小子,就算他老子活着也難說。”

秦灼對鄭氏略有耳聞。

若論累世将門,一是清河崔氏,另一個就是崤北鄭氏,在這兩家跟前,許、虞、卞等都要往後再放。但鄭氏也和崔氏一樣,作為前朝舊臣被皇帝逐漸邊緣化,尤其是冠軍大将軍鄭浚被叛徒殺害之後,鄭氏軍權瓦解,隻剩下大将軍一個獨子鄭素留在軍中。後來虞氏作為新君勢力駐紮崤關,試圖取代鄭氏權威,小鄭便咬死此處,多番泣血上書,盡陳為國守關之志,不能則願殉祖宗。他舅父青不悔又是當朝右相,虞氏多少忌憚,也不敢斷然将他除掉,隻道他一個毛頭娃娃難翻波浪,不想這後生在邊關吃了四年風沙,還真就這麼紮下了根。

“剛出了事,陛下還讓你去行宮。”虞山銘握住長樂一隻手。

長樂低頭瞧着,摩挲着他手背,也緩緩回握,說:“一直不就這樣麼。”

他許久不語,長樂瞧他神色,問:“崤關那邊,你要去麼?”

“全看陛下了。”虞山銘和她十指交扣,“陛下若緊着崤北戰事,多半會叫我趕去。若還顧着轄制卞氏……”

他沒有說下去,笑得有些古怪,“天意難測。”

勸春鬥樂幾日,宮中卻遲遲沒有派虞山銘北上的旨意。

一地生靈塗炭否,比不過天子心中的權柄制衡。

春日好,瓊樓玉戶生仙樂,車馬如織花如雪。

君不見,人煙盡處狼煙後,荒草白骨相堆疊。

三月初七,虞山銘之父鎮國大将軍虞成柏上書,狄族退敗,崤關險守,鄭素重傷,送歸京城療養。

三月十日,勸春鬥樂還剩最後三天。

世人稱長樂為北琵琶國手,秦灼本以為阿谀的成分要占多數,但這短短七日下來,秦灼方知此言非虛。若說言語周旋是她的手段,那音樂便是她的最終擅場,此時此刻,她的尊貴并非本乎身份,哪怕不是皇女她也是管弦之中的無冕之王。

鬥樂持續數日,長樂也微感疲倦,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正有一名士子擂鼓,鼓聲豪壯震動天地。

祝蓬萊端着隻琉璃碗,秦灼一瞧,是一碗沙糖冰雪冷元子。他正拿簽子戳元子吃,邊說:“這人挺會投機取巧。”

秦灼便側身聽他講,祝蓬萊道:“鼓者,樂之壯也,很少有什麼樂器壓過下它的氣勢。鬥樂麼,最直觀的也就是氣勢。樂是要品的,下一個一出場,估計就能被一鼓槌的動靜蓋下去。除非拿木魚超度,再來幾個和尚念經書。”

祝蓬萊從不演樂器,但聽上去頗通樂理。但他身上的古怪之處太多,秦灼也沒有細究。那擂鼓者在演軍樂,哪怕一個吹角的上來也是和他而無法勝他,祝蓬萊結局已料,繼續去戳元子吃。

他好吃甜,嘴裡還有一顆齲齒,長樂屢次說他,他隻打馬虎眼。長樂也是,一面限他吃甜,一面還好叫小廚房做他愛吃的,來的路上聽見街邊賣元子,還特意停車給他買了一碗帶着。祝蓬萊想不能辜負她一番好意,正拿簽又戳元子,卻耳朵輕輕一動,手一松紮偏地方,刺坍了一堆沙糖山。

面前,長樂睜開眼睛,微微直起身子。

有人鼓琴。

……是有人在拍琴。

琴聲仍被鼓聲壓着,但卻在槌落的間隙裡迸濺而出。若說鼓聲是宏壯,琴聲便是激越慷慨,蕭蕭肅殺之氣如臨古戰場,仿佛全軍戰至最後一人,此人屍山血海間撫琴作絕唱。此時鼓聲愈盛,反而愈像敵方擂鼓夾擊而來,一動一響皆為琴聲作陪一般。

長樂低聲問:“是誰在弄琴?”

侍人道:“是個戴帷帽的郎君。”

長樂徐徐颔首,沒有表态。

場上鼓聲愈急,琴聲反而愈緩,如此聽來,若有若無,奄奄一息。擂鼓者漸漸力竭,一曲将盡,鬥樂便即将結束。但就是在他即将收槌時,琴聲昂然一劃,凄厲之聲割人耳膜,似乎那最後一人終于抱琴而死,以身相殉。

長樂沉默許久,緩緩歎道:“嵇叔夜廣陵之絕,不過此矣。”

祝蓬萊看向秦灼,将最後一粒元子戳起來,笑道:“定了。”

長樂清聲問道:“弄琴者誰?”

那弄琴者抱琴上前,躬身道:“草民韓詩理,幽州人氏。”

長樂瞧他頭戴帷帽,又問:“不知本宮有沒有這個榮幸,能一見郎君真容?”

韓詩理說:“草民家中曾失火,面目盡毀,醜陋至極,不敢冒犯公主。”

長樂也不強求,點了點頭,說:“那就請郎君坐莊吧。”

韓詩理這一坐莊,連坐三天。

連秦灼都忍不住道:“魁首這不就有了。”

直到最後一日。

韓詩理鬥罷群樂,撫琴如舊,滿座寂寂之間,忽聞有撫弦之聲。

其聲清越如玉鳴,高亮如鶴唳,聞者心神搖蕩,如坐仙境。

也是琴聲。

長樂有些訝然,向左右問道:“誰在鬥樂?”

侍人聞聲退去,不一會又匆匆跑來,低聲道:“回公主的話,是華州岑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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