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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四十一 鶴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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鸨母掙不開他,連連失聲叫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妾身實在不知道,實在不知道呀!”

一隻手按住他刀柄,梅道然擡眼一瞧,沒有僵持許久,舒張五指,松開了揪她衣襟的手。

鸨母未料蕭恒去而複返,有如見了救星,但畏于秦灼之前踹翻膏客那一腳,也不敢上前抱他的腿,隻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将軍饒命,将軍饒命,妾實不敢隐瞞,實在什麼都不知道!”

蕭恒一不安慰二不恐吓,隻說:“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鸨母喏喏颔首。

“琴主是誰?”

“是我們樓裡新來的伶人,叫阿篁。”

“是個男人?”

“是,是個男人。”

“什麼形容?”

“挺……挺年輕,也就二十上下,秀氣,白淨,像是落難的大戶人家。”鸨母想了想,“對了,他不會講話,是個啞巴。”

“啞巴。”蕭恒想了想,“如何同你們交流?”

“簡單打幾個手勢,也會寫字。那手字是真漂亮,比咱們柳州最好的私塾先生都強。”

蕭恒道:“想必也有他的筆迹。”

鸨母忙道:“有、有,他算賬也是一把好手,近來的賬簿都是他寫的。”

石侯将賬簿搜來遞給蕭恒,蕭恒打開,一旁梅道然輕輕吸一口氣。

蕭恒從椅中坐下,繼續問:“這個阿篁是什麼時候到的香紅樓?”

“兩個月前,一個大雨夜。”鸨母道,“像是逃跑躲來的。”

蕭恒點頭,“說下去。”

“那天是泛了畫舫,姑娘們去江邊伺候客人,大半夜的他躲到船上,将咱們都吓了一跳。妾本要攆人,但瞧他有些姿色,還背着把琴,就把他收容了。”

“他來時狼狽得很,頭破血流,背上一條大疤,手指也差點折了,好在養了過來,但嗓子是萬萬不能了。問他哪裡人,隻寫華州人,叫阿篁。”

“他是個有才情的,琴聲跟仙樂似的,聽得人比吃膏都輕飄,後來多少人一擲千金就為聽他一曲,也有想同他春風一度的……”

鸨母瞟見梅道然神色,連聲叫道:“沒成、沒成!他雖不會講話,但極有盤算,那客人要他的頭夜,他便同妾算了筆賬。大意是他一日能演十曲,一曲一金,那就是一日十金、一月三百金,千金隻消三月便能賺滿,更能如此長長久久地賺下去。但若敢侮辱于他,他便一頭碰死,如何都是我們吃虧!妾還指望着他來招财,哪裡敢去逼他!”

蕭恒搭住梅道然手臂,又問:“那他如今身在何處?”

鸨母道:“那位将軍也認識,正是卓鳳雄卓阿郎。”

蕭恒眉心重重一跳。

鸨母瞧他神色,謹慎道:“卓阿郎似乎早得了他的消息,問罂粟生意的時候也在找他的下落,沒費多大功夫就到了這兒。妾瞧着,阿篁像是從他們手底下逃出來的。”

“卓阿郎一來,便要見他。阿篁當時神色很惶惑,但見人時反倒氣定神閑了。卓阿郎見了他,先道一句:‘岑郎山中野鶴,為了活命竟肯做這鄉間野雞。’妾聽在耳中,始知他是岑姓。阿篁倒也不掙紮,不要人押,竟自己跟着走了。”

卓鳳雄要找岑知簡。

影子同岑知簡又有什麼幹系?

蕭恒暫時理不清個中頭緒,拍了拍梅道然手臂,道:“當夜卓鳳雄敗逃,隻怕連帶岑郎一塊挾走,咱們要尋岑郎蹤迹,先得找到卓鳳雄。”

蕭恒的安撫像有極大的鎮定效用,梅道然也并非沖動之人,神色平靜下去。

一旁,秦灼将那把五弦琴抱在懷裡,擡袖拂去灰塵。

***

一連數月潮州柳州都是分身乏術,京城發生什麼動蕩蕭恒并不很清楚。秦灼吩咐底下打探,燈山渠道暢通,消息傳回沒用幾天。陳子元快步跑進來時,秦灼正坐一旁,瞧梅道然給蕭恒換藥。

他本以為蕭恒體質非常,傷口恢複也該更快,卻不料愈合得極其緩慢。觀音手反像一隻妖魔之手,給了你本事就要拿别的來換,禮物是威靈,代價是壽命。

秦灼不敢掉以輕心,換藥不叫他動手,但自己決計不肯幫忙。他倒不怎麼避蕭恒,卻對他的肌膚氣息十分抵觸,似乎那具初嘗滋味的肉卝體是一根毒蠍蟄來的刺。蕭恒坐在那兒,就像天寒地凍裡唯一一把火,秦灼卻是極其明敏謹慎之人,嘗到一點燒手之痛決計不肯再前。他不敢捉,又由不得他去躲。

陳子元瞧瞧這架勢,道:“有消息了,就是前幾個月,長安出了大變故。岑知簡被剝奪官職遠黜出京了。”

秦灼皺眉問:“什麼緣故?”

陳子元道:“明旨說是追究七寶樓焚毀一案,他身為七寶樓監造難辭其咎。”

秦灼沉眉未語,坐在一旁的蕭恒已然搖頭,“不對。”

“當時皇帝懲治藍衣的罪名,一個就是為永王授意焚毀七寶樓,這件事還是叫岑知簡做的證。她不會叫永王翻身,此案隻能塵埃落定,怎會再度追查岑知簡之罪?就算岑知簡作為監造有失職之過,但也不至于拿此事做借口下此重懲。”

蕭恒回想片刻,瞧向梅道然,“七寶樓焚的那一晚,你領命去截殺我,岑知簡又在何處?”

梅道然啞聲說:“我不清楚,但他不會去那邊。他那一段都不會去那邊。”

蕭恒觀察他神色,緩聲道:“他是監造,卻擅離職守……不是因病,因病你會知道他在家中。也不是因事,他要接受天家監視來确保岑氏平安,這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事。不是病假和事故,岑知簡又不是懶怠矜貴之人……那七寶樓裡,有他不能見的人。”

蕭恒盯着梅道然雙眼,斷然道:“他在躲你。”

梅道然啞口無言。

蕭恒道:“岑知簡絕非折節怕死之輩,卻協同朝廷坐實了你的罪名,你和他又有私交,按理講他如何也不該作這個證。隻是因為受人脅迫?隻是為了岑氏一族考慮?”

他緩一口氣,輕聲道:“藍衣,我不得不問一句,你和岑郎,發生了什麼事?”

梅道然久久看着他,又叫了次那名字:“道生……将軍。”

“我……犯了彌天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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