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閉,顧一弘将紙條放在燭火上一烤,丢在燈盞下的銅盤中,信紙化為灰燼。
青鳥沒有問信裡的内容,隻是伫立一旁等着顧一弘的命令。
“這幾日你跟着我,北疆那邊的消息但凡收到立刻報給我。”
“是。”
“沒其他事就先退下。”顧一弘擺了擺手。
青鳥站在那沒有動:“宮裡有些消息,陛下打算立儲了。”
“何人何時說的。”
“陛下在皇後宮裡提了,但語義含糊。”
顧一弘的食指輕觸着紅綢的邊緣,思索半響,“不要給宮裡的人施壓,順其自然吧。”
顧一弘在那坐到燭火已盡,終是放下思緒萬千,走上床榻去。桌上那紅綢包着的禮盒似被人遺忘,月色透過窗棂,它的影子在桌角被越拉越長。
第二日下午,顧一弘補完午覺,剛剛出了顧府的門,就看着了停在門前的馬車。
“三殿下不來?”上車之後就隻看到趙聞朝一人。
“他忙。”趙聞朝面不改色地說了一句,其實根本不知道三弟今天在做些什麼。
“聽說街東面那家胭脂店更有名些,去那家嗎?”
顧一弘也不曾像二黃子殿下一般對胭脂還頗有些研究,這下便聽了他的安排。
自長安街東口下車,沿街走約一刻鐘,便走到趙聞朝說的胭脂鋪,他們兩個男子踏入胭脂鋪實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可巧的是,這兩人偏生得不差,身量略高的那個,眉眼俊秀,一雙桃花眼灼灼含情,身材纖長。而那個看着年幼一些卻更是讓人過目不忘,十幾歲的少年五官長開了些,還帶着些柔軟的肉感,尤其那眉毛生得讨巧,微微上挑,臉上卻沒什麼情緒,帶着與年紀不符的穩重。
這兩人身上衣着低調卻華麗,老闆是個不再年輕的女子,卻有半老徐娘之姿,款款走來,極有眼色地低眉垂腰問到:“兩位公子是為誰挑選胭脂,我可以幫忙推薦一下。”
“小妹愛美,尚未及笄,勞煩老闆推薦一下适合她們小丫頭用的。”趙聞朝笑着說,他一向很有親和力,說話滴水不漏,讓聽者如沐春風。
老闆笑着颔首,引着他們到一旁的貨櫃上:“這幾款都比較适合您妹妹那個年紀的女孩子,而且對女孩子的肌膚沒有損傷……”
顧一弘有點心不在焉,老闆後面的話他都沒能聽進去,趙聞朝用餘光瞥到了,沒出聲,繼續聽着老闆的介紹。
等趙聞朝都挑好了,叫老闆打包裝好,才一拍顧一弘的肩把他拍回神。“怎麼了,今天心不在焉的。”
“昨夜有些累了。”顧一弘垂了垂眼,眼下的黑眼圈似乎證明他的說詞。
“我給巧蓮挑了件,小姑娘眉眼俊氣,壓得住豔色。”
“破費了,明日我讓巧蓮給你緻謝。”
“又和我客氣?不至于。那邊還有賣頭飾的,等會一起去看看。”
出了胭脂店兩人去了對過的頭飾店,身上粘着的目光也随之投到了對面。有幾家姑娘竊竊私語道:“看這樣子像是新婚的丈夫給妻子挑禮物的。”
“我看也像,不知哪家姑娘這麼命好,他那個弟弟生得更标志,玉人似的,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可有婚配了?”
“若是沒婚配,我看妹妹正合适。”
“姐姐可别打趣我了。”
小女子話語玩笑之間,兩人已步入了對面的頭飾店中。隻是一打眼的工夫,顧一弘盯上了一支珊瑚紅的簪子,若有所思地站了一會兒,又緩緩轉身走到趙聞朝身旁。
如同剛剛一樣,頭飾店一個中年男子的掌櫃立即上來為趙聞朝介紹,或許是他身上的貴氣逼人,雖然舉止投足間和藹可親,但總是有一種上位者的壓迫感,幾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除了顧一弘。
趙聞朝聽着老闆介紹取下一副挂在牆上的頭飾,掂量一下:“有沒有再輕一點的,小丫頭的脖子怕是受不住這重量。”
老闆立刻躬身推薦了另外幾副,這次趙聞朝顯得滿意。
“你給妹妹看一看,哪件更合适”趙聞朝微微向顧一弘側偏身,說話就如在耳邊,旁人看來,這一定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