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周圍有栅欄的痕迹,他們根本忍不住那裡面會是一片種植園。
如此的景象,枯敗、頹廢、淤泥……俨然一池髒臭亂坑地。
他們站在這片廢棄的種植園裡,腳下是厚厚的枯葉,每一步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如今隻剩下光秃秃的樹幹,像一具具扭曲的骨架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樹皮上布滿了深深的裂痕,仿佛老人臉上的皺紋,訴說着這裡歲月的無情。
藤蔓像蛇一樣纏繞着這些枯樹,有些甚至将整枯了的植被都包裹起來,形成一個個詭異的綠色繭房。
……
沈長修走近旁邊一間破敗不堪的工棚,木闆已經腐朽發黑,門闆歪斜地挂在鉸鍊上,随着微風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裡面堆滿了生鏽的打理種植園的工具,刀上布滿了暗紅色的鏽迹,像幹涸的血迹。牆角結滿了蛛網,一隻拳頭大小的蜘蛛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這個不速之客。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黴味,混合着腐爛植物的氣息。
他的腳下突然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碎了一個大缺口的花盆,上面印着“燎神辭”的字樣,隻是已經褪色得幾乎看不清了。
遠處傳來烏鴉的叫聲,他擡頭望去,看到一群烏鴉站在光秃秃的樹枝上,像一排黑色的音符。它們突然撲棱棱地飛起來,驚起一片塵土。
他這才注意到,地上到處都是幹裂的泥土,裂縫像蛛網一樣蔓延開來。
沈長修走在期間,
一陣風吹過,帶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鼻頭一抽,循着氣味走去,在一片廢墟中發現了幾株矮小的花朵,他蹲下去仔細打量,花瓣,顔色有些少見,像現代藍色妖姬的色澤,花朵在陽光中顯得格外妖異。
氣味也很是奇特,是一種沈長修從未聞到過的味道。
冷寒十走來。
沈長修仰頭詢問:“寒十,這花你可曾見過?”
冷寒十随他一起蹲下去,仔細打量了一番:“沒有,宮裡進宮的各地奇花異草,我好似也沒有見過這般的,大越境内不曾見過。”
沈長修有些興奮:“會不會這就是神者種植園裡唯一存活下來的品類?!”
冷寒十望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沈長修愈發激動,快速說着:“寒十,我有辦法了!與其我到處找神者而不得,不如我得帶上它,說不定哪天神者見到,就能認出我來了。”
冷寒十了解了他的意圖:“哦,你是想這樣。”
“嗯嗯。”沈長修想的剛剛的花盆,連忙跑回去,将花盆拿來,“就用這個盛它!”
冷寒十接過,忽然他看着花盆底下,神色一怔:“上面有字!”
沈長修這才随他一起看着,“哦,是哦。”
冷寒十念出:“ 《燎神辭》,拟夏莎地祀神古謠,玄霜淬刃時蒼珪裂初陽;星鬥烙入骨甲,灼成二十八枚芒;崖腹滲出青銅鏽,凝作神祇額前黃;燎火踴,鳳咮張;雷車碾碎北鬥光;雲篆纏上昆侖柏;每圈年輪皆卦象;忽有玉振破石髓;千山鼎紋同時沸;群巫褪盡人形骸;化作甲骨文中虺。”
子都走來說着:“是一篇祭祀文。”
冷寒十點點頭:“應該是祭神。”
“以夏莎南疆地燎祭為核,蒼珪,暗合六器禮天之制,‘二十八芒’對應星宿神格化。‘卦象年輪’糅合《周易》與古柏圖騰。甲骨虺反用殷商蔔辭蛇形字,寓意巫者回歸原始符号狀态。全篇以器物紋樣重構人神對話,在青銅冷光中凝固楚巫文化的熾烈心跳。”
魏青羨眸色流轉,滿是唏噓:“想必當年,種植園收獲之日,他們長歌歡舞,歡騰祭神,那場面一定很是輝煌幸福……”
他的話将幾人帶回了那個碩果累累,豐收的祭神之日……
……
冷寒十幫沈長修一起将那一株花挪到了花盆裡。
沈長修小心翼翼抱着,十分珍視,他喃喃:“你有,我估計很快能找到神者啦。”
冷寒十:“放心吧,我也會幫你一起找。”
沈長修:“嗯嗯。”
……
旁邊的兩人打量着,
魏青羨搖頭歎說:“别說,夫唱婦随,還真是有夫妻相!”
子都略待一絲惆怅:“有情人終成眷屬真好。”
這話一出,莫名勾起了魏青羨的一絲酸澀來,他臉色瞬間不好看了……
「也不知道楹玉在哪裡了,過得好不好……」
魏青羨恍惚了片刻,忽然撩起眼皮,看着那眸色婉轉身段窈窕的沈長修,忍不住有些啧啧:“得知野猴子是哥兒後,我真是越瞅他越妩媚啊,那眉眼生的,真是一個媚啊,”
子都撇嘴一笑:“怎麼愛上了?後悔了吧?晚咯!人家可是未來冷指揮使的夫人!”
魏青羨雙手插胸前,白眼一翻冷哼一聲:“呵呵,不至于!冷寒十說那句——朋友妻不可欺的時候,呀呀,你可不知道,那架勢可駭人了,像是要殺人一般!我汗毛都豎起來了,野猴子…呵呵,我可是連想都不敢想咯!我惜命!”